顧青林有些慚愧,搖搖頭,“我雖然是鑄劍世家,但對江湖門派的武功也算是略知一二,那人的功夫,不在如今這些有名有號的門派裡。也許是什麽不為人知的小教派,我實在看不出來。”
略知一二,真夠謙虛的,楚欲心想。
神劍宮不止是跟中原正道打交道,這麽多年,它位於中立的位置,給所謂的邪魔歪道的勢力也沒少提供武器,不說精通,至少現存的大小門派都能數得出來。
不然怎麽給人按需打鐵。
“宮主不必介懷,既然他能現身,至少說明不是沒機會。沒準他壓根不需要兵器,神劍宮無從查證也正常。”
楚欲道:“我看你拿的那把刀就夠普通的了,跟集市上殺豬宰牛的沒什麽區別。”
顧青林:“可那上面的血都是人血。”
蕭白舒也覺得這話不妥,側首低聲提醒:“注意分寸。”
“我可沒開玩笑。”楚欲有意避開顧涵影的目光,對顧青林道,“你不覺得很像嗎?說不定按照這個查下去,能有所收獲。”
·
正午。
蕭白舒暫住的院子裡。
“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屠村的事情?”他問。
“我還沒想好。”
楚欲闔眸,悠閑躺在長椅裡曬太陽,日光斑駁穿透樹葉間隙灑下來,乍一看好像他才是主子一樣。
“要是我讓你去呢?”蕭白舒站在一旁看他。
眉梢微動,楚欲睜開眼粲然一笑:“那我聽你的。”
蕭白舒:“......你這麽聽話?”
“蕭莊主都把我買下來了,伺候你高興是我的本分。”楚欲說得理所應當,好不要臉。
蕭白舒隨即道:“那我問你,早上你跟顧青林說什麽了?”
“啊?”楚欲反問,“說了好多,你指哪一句?”
牆角上突然竄出來團白色影子,楚欲眼急手快,當下就起身。
那活物嚇了一大跳,不管不顧地往前一躲,似乎是受了傷站不穩,落在樹枝上只剩兩隻爪子抓著樹皮。
同時一聲怯怯的貓叫響起來。
楚欲已經翻上樹,那貓又嚇得爪子一松掉下去。
“那彎刀的事情,你是認真的嗎?”蕭白舒在樹底下正好將一團毛球穩穩接住。
“當然是真的。”
楚欲第一次被一只動物嫌棄,從樹上跳下來,一手摸了摸毛球的腦袋,立刻被咬了一口,趕緊抽開手。
“這貓怎麽跟蕭莊主一樣,爆脾氣,白長這麽漂亮的一身毛了。”
貓兒一個勁兒往蕭白舒肩窩裡鑽,蕭白舒臉色卻立刻冷下來:“你好像很不滿?”
“不敢不敢!”
楚欲下意識退開一步,“不過這貓,好像是從你定過親的大小姐那邊院子跑過來的。”
蕭白舒反應過來,無暇跟他鬥嘴,忍不住又問道:“昨晚你到底看見什麽了?”
楚欲讓蕭白舒將貓脖子抬起來,果然在脖頸上看到一根明顯的勒痕,連皮毛都磨掉,這貓是逃命跑出來的。
“不是我不願告訴你。”
他想到今天在用飯的時候,明明顧涵影已經恢復如初,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但是自己還是差點受控,也有些顧慮:“是我說出來蕭莊主也不會信,而且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隔牆有......”
“蕭莊主。”
楚欲話音未落,顧青林就帶著幾個人在院子外面行了個禮。
“我就說吧。”他單手提起來白貓走過去交給顧青林。
看著手下人接過去,顧青林點頭致謝:“有勞。”
蕭白舒也上前道:“這是你神劍宮養的貓嗎?”
“算是吧。”
顧青林突然補了一句,“涵影喜歡。”
楚欲感覺這稱謂有些奇怪,似乎是過分親昵了些。
畢竟姐姐還是長者,雖是同輩,就像陳毅可以直呼蕭白舒的名字,但蕭白舒卻只能恭恭敬敬叫陳毅一聲兄長。
眼看著顧青林就要走遠,楚欲出口叫住他:“在下有些私事向想宮主打聽,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蕭白舒轉頭同他交換個眼神。
下人們帶著貓走了,留下來顧青林和蕭白舒、楚欲,三人坐在房中。
神劍宮一個月之前才剛剛大辦過一場葬禮,顧青林貼身的下人們的手臂上綁著一道白布。
楚欲留意到,顧青林的腰間也始終系著白色的腰封。
這麽看,倒是昨天進神劍宮時,顧涵影那身火紅的羅裙有些格格不入了。
“你是不是想問我那貓的事情。”顧青林先一步開口。
楚欲原想問清楚,卻突然疑惑:“聽說大小姐是你父親從旁支過繼來的孩子。”
“是。”
顧青林坦言,也回問道:“我也問你一個問題,你真的只是個普通的護衛嗎?”
楚欲頓時覺得虧了,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問那麽簡單的。
蕭白舒:“不是。”
楚欲沒想到蕭白舒會替他找補,就見蕭白舒面不改色道:“我來寧州的路上遇難,是他......出手相助,所以我花錢雇他護我一路安危。”
顧青林的目光在二人間轉了一圈,點點頭:“好。蕭莊主知道,我是受盟主所托,所以會如實稟告。”
蕭白舒應聲:“無妨。”
楚欲合掌握著手腕間垂下來的涼玉酒壺,摩挲片刻,才出聲言:“我猜測大小姐似乎是得了什麽疑難雜症,宮主要是願意一試,我可以幫宮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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