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個花樓裡賣藝的,但驚才絕學,相傳一字千金,還一字難求。不過後來銷聲匿跡了,僅存的幾副畫作都在大旗城的將軍府裡,這畫作,在世面上已經有價無市。也不知道蕭白舒是從什麽地方得來的好東西,就這麽大大方方地掛在一個暗衛的房裡。
這林楨,見識如何,書畫如何,鑒寶又如何?
這麽好的東西,他能看懂嗎?
“林哥?”
身後走進來一位粉衣的丫鬟,頭上的步搖一步三晃。人還沒來,楚欲單憑音色就將來人身形年齡猜了個七七八八。
“看什麽呢?”小丫鬟水嫩的很,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
楚欲正在畫前抱臂觀賞,揚下巴朝前點了點:“看畫呢。”
“這有什麽好看的。每次見你回來,都會看它,再看它也不會開出來啊......”
“誰說的?”楚欲道,“萬一就開了呢?”
小丫鬟睨他一眼:“我雖然沒讀過書,可林哥這就是胡說了!”
楚欲笑笑,隻專心打量這小姑娘粉嫩的臉蛋。
心中暗想:連蕭白舒庭院裡的丫鬟都比勤逸院的水靈。
這也算人以群分?
果然還是應該要一個姿色上上乘的來坐莊主才好,這樣一屋子的人都賞心悅目。
他雖然是個江湖上惡名昭著的賊,但還是更喜歡蕭莊主這樣疏朗精致的容貌。
小丫鬟被他看的臉熱,但也不嬌揉做作,回他一笑,幾步走過去隻衝著那張畫。
也盯著畫上的正半開半合的蓮花左看右看,突然身形頓住,指著其中一朵猶豫道:“這一朵,我好像見過。”
楚欲聞言,散漫的目光蓮花順著直挺的枝乾將花朵的筆墨走勢描繪一圈。
這花......
確實有一點像......
“好像莊主身上那塊玉牌!”小丫鬟突然驚道。
楚欲正想到的東西猛地被這句莊主的玉牌給狠狠打下去,目色都沉了一分。
“什麽?”他低喃反問。
小丫鬟也是頭一次發現這麽有意思的事,轉過頭看向楚欲,臉上又驚又喜。
她沒讀過書,不會識字賞畫,看得出來山莊裡待她很好,還留了個少女心性,偶爾發現一點樂趣,就急著歡樂,跟人共享。
楚欲面對這純淨的笑容,不動聲色收起來心中的疑慮。
“就是莊主身上的玉牌啊!”
小丫鬟形容不出來,就指著那朵開了一半的蓮花:“就是它——”
楚欲若有所思。
小丫鬟走近他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林哥的記性什麽時候這麽差了,以前跟莊主有關的事,你記得可是比我這個貼身丫鬟還清楚。”
楚欲一時間想的竟是:蕭白舒出門有隨行的小廝,山莊有幾十護院,身邊有形影不離的暗衛,房裡還有貌美如花的貼身丫鬟,用飯是手藝萬中挑一的廚子......
蕭莊主的這日子,真是神仙過的。
“這兩天山莊裡事情多。”
他看著丫鬟跟他兄妹相稱,又這麽親近,也自然把人當作妹妹一般,低下頭放輕聲音說:“你也應該知道,大公子早晨才來了對影庭規矩山莊裡的內事。我也是忙得糊塗了,好多東西都顧不上,好妹妹提醒我兩句?”
小丫鬟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眉頭卻先皺起來,癟著嘴。
“你今日怎麽,這麽奇怪。”她道。
楚欲心裡咯噔一下,林楨恐怕不是這個性子:“我哪裡奇怪?”
“說不上來。”
小丫鬟歪著頭想了想,“你從來沒有這麽叫過我,聽起來......”
“聽起來更親近幾分罷了。”楚欲順口接下來,“我在這最熟悉的大概也就是你了,你既然稱我一聲兄長,我喚你妹妹也是理所應當。”
“也對。”
小丫鬟點點頭:“山莊裡我最喜歡的就是林哥了,你這麽待我,我還高興呢!”
楚欲被這般真切的情意弄得有點兒可惜。
害臊羞愧他是斷不可能有的,只不過覺得這個小姑娘,要是知道讓自己開開心心的林哥,不是她的林哥,一腔真情都平白浪費了。
“那我跟你說你要記住了。”
小丫鬟走到門口,看了眼拱門外沒人經過了,才悄悄地合上門。
楚欲看著她轉過身來,從懷裡摸出來一塊玄色的牌子,走過來才看清楚那是一塊純粹的墨玉,色澤並不是頂好的,所以一開始才沒人認出來。
墨玉都講究色要極重,不能有一點雜質,溫和質膩,漆黑如墨,有瑩潤而不張揚的光澤,但是這一塊完全沒有一點光澤,除了他以外,可能沒多少人還能一眼斷定它就是墨玉。
“這個你總記得吧。”小丫鬟遞過來小聲說。
楚欲接過來入手才知道,這是被打磨掉了表面的一層,特意磨成了這樣的肌理,這種的手法,他只在意難平見過。
他把墨玉翻過來,背後的紋路有一點細微的差錯,常人很難辨別,這是被修補過的。
工匠的手藝極為精巧,只是這塊墨玉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樣,那麽,再怎麽修補,也無濟於事了。
“這不是莊主的東西嗎。”楚欲試探順著她的話說。
“是啊。”
小丫鬟把他拉到那幅畫上面,指著那朵蓮花:“你看,這朵花,是不是很想那塊牌子上面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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