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舒臉色很快從愣怔化為驚愕,最後直到脖子也紅地快要滴血,狠狠怒視他,一點世家子弟的風范也沒了,大罵道:“你這個淫賊!你......你不知羞恥!卑鄙下作!我要殺了你——!”
楚欲被他突然揪起衣襟,嘴裡的狗尾巴草掉下來落在蕭白舒的被褥上,垂眼一看,正低下頭去撿,一記拳頭直揮過來。
“蕭莊主!”楚欲急忙撤開腦袋,蕭白舒一拳實打實地砸在楚欲身後的床架上。
沒有內力渾身虛弱,還硬是在上好的木材上生生砸了一個坑出來,楚欲都能聞到離鼻尖幾寸之隔,發出來碎裂木屑的味道。
看了一眼那坑,又看看臉上不知是氣的還是羞地滿面通紅的蕭白舒。
楚欲抬手拍了拍掌心,無不誠意地稱道:“蕭莊主好功夫!”
蕭白舒抬眸眼眶都在微微發顫,揮拳的指骨上留下來幾個傷口,滲著鮮血出來,一字一句咬牙道:“你、給、我,滾!”
活像個還未出閣就受了□□的黃花大姑娘。
楚欲皺眉,朝蕭白舒下身看了一眼,說出來的話讓氣極了蕭白舒一時啞然。
“蕭莊主,你的力氣真是大,折騰了我一宿。”他無辜道,“現在天都還沒亮,我身上還疼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你就對我非打即罵。”
蕭白舒聞言,睜大眼懵然望向他。
楚欲沒皮沒臉地湊上去道:“再怎麽說,一夜夫妻還百日恩,我這剛從你的榻上爬起來半個時辰不到,渾身都還難受著,蕭莊主就翻臉不認人了。”
待他聽明白時,一下子感到臉上從未有過的火辣。
燒得不行。
蕭白舒從小跟著母親學經商之道,雖然早早的因故不能練武,琴棋書畫也一竅不通,但為人正直,十分有禮數教養,光靠著母親傳授的算計銀錢往來,就是一絕。
十三歲開始輔助家母執掌白雲山莊,直到母親因病離世,白雲山莊的生意大多是他在背後經營。任誰結識之後都要稱一句白雲山莊的二公子禮數周全,為人正直,人中龍鳳。
年逾十八歲,別人家的公子孩子都兩歲了,他始終克己守禮,從來也不做一點有違風度的事情。
在清風間談生意的時候,叫來了花魁撫琴助興,別說是對飲一杯,執手佳人,他連盯著姑娘看這種事都還未有過,總覺得有失體面。
上一次被來說親的紅娘好說歹說,才肯收下一個姑娘送來的鐲子,說是聊表心意。
不過幾日就劃了底下的兩樁酒樓生意給姑娘家做謝禮,將人情思撇地乾乾淨淨,讓人再找紅娘進門都不好意思。
這些倒不是他不通情思,只是總得等到有心儀的女子才能......
才能肌膚相親,做那種事。
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幾十載,要執一人手,從初見心動,相識相知,再到白頭到老,合棺入土。
要以真心換真心。
情意身心都斷不可那麽隨意而為。
......
但這人剛剛說的那話,犯下的事,簡直是無恥!
無恥至極!
男子相伴,在天召國並不是稀罕事,他也聽過。
當今多有些欣賞文人姿態的商賈,花了重金將傾心的男子接回府裡,就是江湖上,也不是沒有過此類傳聞,並不是什麽會為人所不齒的事情。
那也都是些才華出眾,有一技之長的男子。就算不是風資卓悅,也定是有過人之處,哪會是這個......
這個毫無禮數,屢次讓他難堪的賊!
楚欲見他自顧出神,撿起來狗尾巴草往蕭白舒脖頸上的紅痕上掃了掃:“蕭莊主就算不念舊情,也別不理我啊,剛剛不是還要殺了我嗎?”
蕭白舒一把打開了楚欲的手,不耐道:“拿開。離我遠點。”
楚欲看見他手上的傷,不止沒離他遠點,還上手拉過來蕭白舒的手,一片親密的姿態。從自己的懷裡拿了帕子出來,去一點點擦去破掉的皮肉和些微血痂。
蕭白舒眉頭緊皺,手上的傷也毫不在意,隻想提氣再來一拳,直接打在這人的臉上,可又心知自己現在獨身一人,身邊護衛都不在,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眼下這人還低垂著眼,仔細替他擦拭,自然又想到之前那些話。
什麽“折騰了我一宿”,“現在天都還沒亮,我身上還疼著,腰都直不起來......”
還有什麽“一夜夫妻百日恩”,不自然地就看向楚欲的腰。
蕭白舒雖然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也知道男女之間合房該如何,可要換做男子跟男子......光是想想,腦袋都能頭疼得發脹,身體上也肯定是比男女之間的天經地義要難一些。
不管這人怎麽無恥,言行下作,權當自己時運不濟,噩夢一場。
......
可好歹是自己第一個親近過的人,他從來都沒跟誰有過這種碰觸。
壞了自己理想中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壞了自己的規矩,還折辱他,給他下藥來逼問洗髓移骨散,可到最後,還是自己將他......
那藥性在他自己的身上,他知道有多厲害,只是記憶殘缺,不知道會催生出什麽樣的行為,讓這個膽大包天的賊也能服軟,說自己受了折騰。
再看向楚欲,蕭白舒突然也生出來一絲難堪的不忍心。神色極為複雜的移開眼,拉扯幾下沒將手拿回來,也就放著任其所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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