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皺了皺眉,壓低聲音艱難道:“那晚我就在你的浴房外面。”
“什麽?!”蕭白舒臉色即變。
那晚他在房中沐浴,跟那個賊子的事情,豈不是都......
“那晚我跟張洲都在你的浴房之外。”
楚欲先前匆匆一面,只是覺得張洲似曾見過,現下肯定了應該就是林楨和他那晚當值。
抬頭看見蕭白舒被嚇到失色的臉,他忙垂下頭去:“屬下當時,確實是被人偷襲了。”
“你看清楚那人了?”
蕭白舒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他可曾拿武器?用的什麽輕功?”
楚欲肩頭一顫,倒退半步,慌道:“屬下無能,屬下不知!”
良久。
蕭白舒長長地松了口氣,只是眉宇還掛有一絲淡淡的愁容。
松開他的手,將自己的衣袖撫平:“那你怎麽知道是被偷襲的?”
“屬下......”
楚欲假設了一下自己的功夫被自己挨一遭的感受,老老實實地說:“屬下突然就眼前一黑,等醒過來,勤逸院的人就過來了。”
蕭白舒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楚欲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破綻,急忙補了一句:“哦,醒過來的時候是在走廊上,並不是在原來的房門外守候。”
蕭白舒眉心微蹙。
楚欲自然而然地拿手指去碰碰他的額頭:“怎麽了,莊主?”
蕭白舒看他的眼神更添怪異。
他還當被識破,只聽端方如松的音色開口:“可是,張洲說他並未看到什麽。”
什麽?
楚欲暗歎。
這苗頭,怎會如此。
他清楚記得自己走的時候將二人的穴解了,肯定只能二人同時醒過來。
還是因為林楨跟張洲之前已就此事,早互通過消息?
只要一口咬定了蕭白舒的對影庭無人入內,那就可以不用追究徹查。
陳毅當時也確實就這麽將他二人都放過去了。
“你確定當時的確有人闖入?”蕭白舒又問。
楚欲抬眼看他:“屬下醒過來還被人放在了走廊中間,正壓在張洲的身上,絕對沒錯。沒有抓住他,是屬下無能。”
蕭白舒沉吟一會兒,轉過身接著往前面的院子裡走。
那是楚欲夜闖過的——蕭白舒的私宅。
也難怪一路上無人了,守衛大概也是被帶出去一個個的搜身盤查,登記在冊。
“也不怪你。”蕭白舒道,“他的功夫,你們能自保就不錯了。”
楚欲沒想到自己在蕭白舒這兒得的是這種評價,也不算差了,雖然連他的手指頭都還沒比上。
走著走著就隨手抓了一根拒霜花的枝條,連帶著上面還開著的兩朵白色的花,都一起折了下來。
蕭白舒回頭看他手裡的樹枝,也不知想到什麽了,方才的溫和都削去兩分。
“好好地,你折它做什麽?”他道。
“隨手而已。”
楚欲把花枝遞到蕭白舒的身前:“雖然近日,午時的天氣還暖和著,不過再過一陣子,這花就要全謝了。”
他雙眼微彎:“借花獻佛,蕭莊主早些消氣。”
蕭白舒疑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悅?”
“你都寫在臉上了,高興哪會是這副樣子。”楚欲將花枝直接插進蕭白舒的衣襟疊口。
“你......”蕭白舒欲言又止。
這舉止,說來似乎也不過分。
但看著那張常見的臉,突然多了點不一樣的風度情趣。具體是哪不一樣,他也很難說明白。
“我,如何?”楚欲看他,瞬時恢復了先前低順的眉眼。
蕭白舒搖搖頭:“無事。”
然後將衣襟上的花枝取下來,手中猶豫一會兒,還是就拿在手心裡往前走了。
楚欲跟在後面追問:“莊主,你喜歡嗎?”
蕭白舒頭也沒回:“喜歡什麽?”
楚欲想了想:“這花。”
須臾。
前面的人應道:“我庭院裡的花,我都喜歡。”
“喜歡就好。”
楚欲語間帶笑:“管它是哪的。”
蕭白舒遲疑片刻出聲:“你今天似乎,不同尋常。”
楚欲應對自如:“莊主今日救了我一命,我哄你開心,也是應當的。”
他看得出來這個林楨同蕭白舒的關系,絕不是普普通通的莊主和家仆。更多的,如同信得過的友人一般,不然也不會上來就能抓他的手臂問話。
就算是情急之下,蕭白舒身為白雲莊主,也會顧及顏面和分寸禮節,比如剛剛在議事堂裡。
一想到他那副端正清明的姿態,楚欲就聯系到先前的清風間裡。
誰會知道白雲莊主受辱-脫-光了是什麽樣子呢?
誰又能想到蕭白舒落魄不堪,狼狽地像只在絕路上嘶啞的漂亮銀狼,又是個什麽樣子。
他如今這身份,是蕭白舒的熟識,能親近,亦仆亦友。足夠好用了,他能更容易地打聽消息。
為了探到寶物的消息,甚至更近一步也是應該。
蕭白舒在前推開木門,踏進房裡,將花枝插進一個富麗精致的大牡丹彩釉瓷瓶。
“我不用人來哄。你什麽時候變得這般話多。”
楚欲站在門側,看那歪斜的花朵:“莊主何時這樣輕信於我。”
“嗯?”蕭白舒轉過身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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