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昨晚用燭火照出來的一樣,不過因為在光照下偽裝成了通透的光澤。
“沒有。”
楚欲回道,“要是哪一天,我因為幫蕭莊主試毒葬送了性命,蕭莊主可別忘了你剛剛那句‘我是你的人。’”
他將玉鐲重新包好扔上房梁,半真半假調笑:“這裡面類似蠱蟲的東西是活物,你也看見了,這些天我可是日夜將它帶在身上,說不定這東西已經鑽進我體內了。如果我當真命喪黃泉,就有勞蕭莊主來親手為我刻上碑文了。”
蕭白舒回想了下,才發現剛才確實說了這麽句話,好端端地被曲解成這樣,他轉過頭想斥一句,卻發現楚欲面上的神情並不像玩笑。
繼他們二人發現異常之後,楚欲甚至還遠遠地將這東西拋上房梁,他原先隻當楚欲是怕被人盜走。
“......誰讓你帶在身上。”
楚欲:“蕭莊主的定情信物,我不貼身帶著,難道還要像你一樣借花獻佛轉手贈人?”
蕭白舒:“那是你搶的,不是我送的。”
楚欲:“我不管。我到手了就是我的。”
“......毫不講理。”蕭白舒輕輕斥道。
楚欲全然不在意,猛然湊近他耳邊低聲說:“我發現蕭莊主也挺聰明的,怎麽一點兒也不好奇,為什麽顧青林突然對你這麽親近。”
“怎麽就親近了?”
蕭白舒問出口,也發現了,顧青林今天確實對他的態度大為轉變,親近談不上,至少不會冷著臉了。
回頭就看到楚欲放大在面前的臉,肩上還搭著他一隻手肘,那得意的神色讓他直覺沒什麽好事。
“你說。”
楚欲笑了笑,跟飯桌上對顧青林一樣,湊首悄聲說:“因為我早上跟他講,‘放心吧,蕭莊主不喜歡女人,昨晚同我折騰得太久,今日身體不便,實在是趕不了路。’”
蕭白舒愣怔片刻,才明白過來,難怪楚欲早上要大大方方在自己的房裡應聲。
可這種借口......
“也虧你能想出來,不知羞恥!”
楚欲應聲放肆笑出來,隨手往蕭白舒臉上蹭了一記:“不然他怎麽願意坦誠相待呢?一物換一物嘛,你猜是神劍宮主喜歡同宗阿姐更像傳聞,還是白雲莊主有龍陽之好更讓人咂舌?”
蕭白舒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楚欲。”
楚欲立即應聲:“哎!”
“給我滾!”
人是滾得沒影了,連房門都幫他關上了,但那爽朗乾脆的笑聲,蕭白舒聽起來卻覺得愈發討厭。
龍陽之好......
光是這四個字就能讓他沒眼去看,不想聽。
雖然當今也不算是稀奇,但總歸還是放在自家院子處理的私事,拿到外面去說,還要堂堂正正地做出來,就算蕭白舒不入江湖,也能知道那些人會怎麽在背後指指點點,就像小時候說他是個廢物,不會武功一樣。
那些來往的商賈也會換個眼色看他,看白雲山莊。
他活到現在,好不容易得來的一點肯定,白雲莊主,克己守禮,經商盈利的一把好手,也會被打破。
以往他是不會想這些沒有邊際的事,但從楚欲嘴裡聽起來,不知何時起居然在心裡盤算過一遍。
果然跟不正經的人呆久了,心智都會受影響。
·
子夜。
蕭白舒穿著一身不太舒服的墨蘭衣衫,一手緊緊扶住樹乾低問:“我自己有衣裳,為何非要穿你的。”
“我們這是埋伏,大晚上的要穿的跟上街一樣嗎?”
楚欲一手拍上他的後背,蕭白舒險些掉下去,十分想雙手抱樹,但又礙於面子,總覺得不好看。他的言行舉止都是從小根據白雲山莊當家人來做的,現下怎麽看都有失體面。
“那也不必連中衣也穿你的。”蕭白舒忍不住道。
楚欲看上去身型碩長,體格微微偏瘦,筆挺的腰身後背尤其利落,沒想到衣衫自己穿上居然也算合身。用料也是極好的,中衣的料子比外衫還要好,跟他自己的相比也不差分毫,還更為輕盈保暖。
“你又沒有內力,我的外衫太薄,不穿個保暖防寒的,寧州夜裡潮氣重,叢林當中水露更多,蕭莊主想早早地就染上風寒嗎?”
楚欲說這話時並沒看他,隻專心盯著廢棄的村落周圍,一隻野兔竄過去也沒放過。
蕭白舒卻總難以忽略,貼身的衣物是別人穿過的這件事。
他從小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沒有少爺脾氣,但還有些白雲莊主的性子在。
也不知道楚欲這衣裳洗沒洗過,他都能聞出來一點點說不出的異香。
不是香粉,有點像是草藥,又不完全是,若有若無的一絲,他舉起袖子嗅了嗅,想認真分辨,只有青草般沁脾的清新感覺。
楚欲聽見動靜,分出一眼看過去,奇怪道:“蕭莊主,......大可不必,這衣裳我是來不及都洗過,但也不至於髒。”
好像心裡話一下被人戳穿,蕭白舒的臉在暗夜裡有些發熱,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我只是奇怪,你的衣裳料子,不像是見過的。”
“哦。”
楚欲直白道,“是燎南那邊的蠶絲銀緞,送皇帝的時候我順路看見了,覺得不錯,就拿了幾皮。”
“拿的?”蕭白舒蹙眉。
楚欲笑了下:“鄭州知府留得太多了,我看他也用不完,就幫他消耗一點。”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