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安?”楚欲點點頭:“我也覺得,他沒得罪過什麽人,也不沾黑白兩道,按道理講,即便是歸順了陳毅帶領的武林正道,也不至於會引來殺身之禍。”
“顧子安前輩,當時出殯時對外宣稱是病死的。”蕭白舒道。
“顧子安、白雲山莊、顧涵影、南疆滅門一脈,”楚欲拿筷子點點他的碗,“你說這個人處心積慮的是想做什麽?”
“······殺我?”這猜測很荒唐,但蕭白舒實在想不出別的。
“殺你用不著這麽大動乾戈,我閉著眼睛就能讓你死。”
楚欲說得簡單,蕭白舒也知道他能做到,但還是聽著非常不舒服。
“你要是跟了顧涵影,就得聽幕後人的話,他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只是殺了你,太簡單了。”楚欲說。
“白雲莊主?”蕭白舒猜測。
楚欲沉吟片刻:“也許是……武林盟主呢?”
蕭白舒當即面色一僵:“我兄長?不可能!他雖然是義兄,也一樣是白雲山莊的繼承人,白雲山莊也是他的家,他不會。”
“他還對顧青林出手相助,請了江湖上的大夫為顧涵影開藥。”楚欲替他把話都說了。
“蕭莊主不必緊張成這樣,我只是說,也許這個人的目的就是武林盟主。跟陳毅,或者是你的父親結過怨。說不定就是因為你那個好兄長搶了別人的洗髓易骨散,壞了好事,才招來這種禍端。”
蕭白舒沉默。
“這麽說,我兄長和父親,也會因此有過殺身之禍?”他問。
“當然,你可以直接問問你蕭鶴前輩,是怎麽當上的這武林盟主。”楚欲面色不改閑適,邊吃邊說:“他的那把靜水寬刀,殺過多少人?”
這些蕭白舒自幼就可以理解,正邪黑白,總是要伴隨著流血和犧牲的。
可如今危險就貼在自己的身邊,才從局外人走進了漩渦裡。
楚欲不知什麽時候把昆山涼玉的酒壺拿了出來,仰首灌了一口:“江湖上的人呐,有時候心胸沒那麽寬。為了博美人一笑,都可以拔刀相對。”
他朝蕭白舒眨眨眼:“更何況白雲山莊出了兩任的武林盟主,惹人眼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那你呢?”
蕭白舒突然想起來楚欲睡夢裡還在叫姑娘的名字。
上一回還是陳姑娘,這回就是張姑娘了,長得再好看,也是個混帳東西。
“你有沒有為了博美人一笑,跟人動過手?”他問。
楚欲搖了搖酒壺,快要見底了,發出酒水晃蕩的聲響。
蕭白舒今晚好像格外的執著,就看著他等個回話樣的。
“為博美人一笑拔刀,我還真沒有過。”楚欲想了想:“不過一擲千金買個春宵帳暖,我倒是不下一次。”
蕭白舒眼見的臉色因他的話語不善。
“一定要拔刀這麽凶啊,”楚欲看向他眼裡的怒氣,絲毫不懼地湊過去,“好像只有救蕭莊主這個美人的命才有過。”
這一招以前往往能收獲蕭白舒一頓罵,蕭莊主就是個炮仗脾氣,有時候都用不著真的點,自己就能炸起來。但眼下,楚欲卻只見他望著自己的眼神還留著一絲怒氣,也沒開口讓他滾,也沒說什麽更難聽的話。
“怎麽了?”楚欲被看地愣在原處。
“有點可惜。”
蕭白舒移開目光,淡淡道:“那晚沒看到你拔刀的樣子。”
楚欲喉頭一滾,將最後一口酒液咽下去,這是他在神劍宮打的酒,這味道,好像有些過於清甜了。
隔了會兒他發問:“顧青林給了我一張圖譜嗎?”
“嗯?我還以為你不在意。”蕭白舒從懷裡掏出來給他。
“剛才太餓了,也顧不上看這個。”楚欲接過來,打開紙張。
裡麵包著的卻是一張柔軟的,紋路清晰的布料,楚欲拿起來抖了抖,看起來厚重的布料如蠶絲般輕盈。
仔細看,上面的確是有類似竹葉一般的線條,穿插起來像圖譜一樣。
“原本我還奇怪,他會特意囑咐我轉交給你圖譜,但你又不會打鐵鑄劍,”蕭白舒看他少有的認真樣子說,“但一想,你會什麽我好像也不覺得奇怪。”
“我不會。”楚欲乾脆道。
對著蠟燭前後邊角都查看過,然後他扔掉外面原本小心包裹的紙張,隨意折起來。
“我只會點武功,哪裡會鑄劍,蕭莊主高看我了。“
頓了會兒,他似乎是覺得這樣直接拂了蕭白舒的面子好像不太好,算起來這也是蕭莊主頭一回誇他:“蕭莊主今天有點不對勁,真讓我受寵若驚。”
蕭白舒說出來自己的心裡話,還被楚欲點明了再特意提起來,莫名有些臉熱。
“我們明天就上路吧,寧州商鋪那邊,再不去就趕不上年關回程了。”
楚欲點點頭,突然道:“這不是圖譜。”
蕭白舒:“什麽?”
楚欲拿起那張純白柔軟的布料:“這是張拭劍用的布罷了。”
“擦拭,劍?”
“嗯,一般只有上等的武器,才需要匹配特殊的材質來擦拭。”
“聽說過,可他給你這個幹什麽?”蕭白舒剛說完就恍然大悟:“難道你······”
他往楚欲的身上看,楚欲在他面前,就算是行李裡也沒見過什麽長劍,不過都是些日常的衣物。他先前就想過,楚欲行走江湖為什麽連武器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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