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目的清晰,他很難不去順手安撫一下蕭白舒。
他見過蕭莊主那麽多樣子,氣得發瘋要殺了他,都比昨晚的落魄要好看。
“你先說。”
思考間,蕭白舒已經在他身邊坐下。
楚欲轉過頭想也不想地接了一句:“還有什麽·······怕人看見的,山莊裡誰不知道我天天跟著你,關了也是白關。”
蕭白舒皺起眉,楚欲剛才不是還孤男寡男共處一室,於理不合嗎?怎麽突然就······
“你打什麽心思呢?”他問。
“你的心思。”楚欲順口實言。
“······我的心思?”
“嗯。”楚欲突然發現這很容易讓蕭白舒誤會,怎麽突然間,跟蕭白舒的相處就麻煩了起來,他從來都沒因為說話這種事情思前想後的,麻煩得要命。
於是乾脆破罐子破摔,管他什麽落魄難堪,他不想每一句話以後都要這樣顧及來顧及去的。
“我剛才在想,還好沒說出來,‘為什麽要關門,還有什麽比蕭莊主昨夜的真情流露還怕人看見’,又想到聽了這話,你要是生氣還好些,哄哄就好了。”楚欲一手撐在桌上,目光輕佻地滑到蕭白舒的臉上:“但你要是像昨晚那麽傷心,就難辦了。”
蕭白舒自己個自己找了個不痛快,待捋清楚了,居然還覺得這比昨晚好受不少。
“怎麽難辦?”他問。
“不知道怎麽辦就叫難辦。”楚欲移開視線,看向敞開的門外。
從這裡就能看到對影庭的池水,深淵一樣,但兩側的拒霜花十分繁盛,雖然已經落下來大半,也煞是好看。
“我沒有心思去想難辦的事情。”
他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蕭白舒聽,聲音又輕又仿佛帶著若有似無地空落。
“那就不想。”
蕭白舒這回倒是痛快,然後他說了句讓楚欲都神色愣怔,完全沒想過的話:“我跟兄長商議過了,他同意我把洗髓易骨散給你。”
他說的時候都難掩面上的喜悅,唇角微微一彎,淺淡地笑,乾淨得很。
皎月如霜,十分透亮。
天降喜訊,楚欲卻冷靜得很。
讓自己很快接受了這個消息,他單刀直入:“我要做什麽?”
蕭白舒有絲意外:“不用你做什麽。”
“不可能,那他為什麽會同意給我。”
“我跟他說,”蕭白舒小幅地往楚欲那側看了眼,有些擔憂,豁出去道:“我傾心你。”
“你跟陳毅說,你傾心於我?”楚欲指指自己。
“······是。”
這個“是”,氣勢馬上弱了下去。
他格外看重這層身份和清白,不會胡編亂造誰,也不會喜歡別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跟他製造關系,連未經他允許的結親都屢次推拒。
但楚欲對他,他知道的,楚欲還跟著他是出於目的,但是他卻在背後說了這話,兄長就算看出來一些端倪,也沒言明,楚欲是平白無故地背了個和他的關系在身上。
“只是這樣?”楚欲不太信。
“嗯。”
“我沒想過往後的事情,如果我要是,真的得到我想要的了,我就回來找你赴約。”
“什麽赴約?”蕭白舒不解。
“你既然跟你說了那樣的話,我昨晚說過,如果我是你,我就把洗髓易骨散交到他手裡,藥方歸他,他歸我。”楚欲面色少有得一點認真:“既然你做到了,錢貨兩清,我也會做到。”
“你想要多久都行。”他又補了一句。
蕭白舒聽完有些出神。
讓楚欲久等了會兒,才抬起頭:“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做交易嗎?”
“也······不算是吧。”
楚欲沒來由地換了個說法:“我是覺得,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蕭莊主知道,我從不食言。早知道這樣你就能把藥方給我,那我肯定早一步就來白雲山莊提親。”
“······我不需要你做什麽。”蕭白舒清清楚楚地念了一遍。
“楚欲,我幫你只是因為你很想要這個東西,我還讓你在我兄長面前多了個莫須有的身份,我自覺不妥。”
蕭白舒好在隻喜歡過楚欲一個人,尚且分不清楚楚欲這些話,哪一句更傷人,但於他而言,都無甚差別。
楚欲跟他沒有情意相投,那怎麽都無所謂。
他只是想為楚欲也做點什麽。
兄長對楚欲的屢次示好,他有些意外,也才敢當真開了這個口。
能真的答應給他,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蕭白舒是高興的,可以為楚欲做點什麽,可以讓他看清楚,他就是全心全意,沒有昨晚那些問的他啞口無言的心思。
嘴裡說出來輕飄飄的,他也想有機會去證明。
但楚欲卻以為自己在以此交換,以此威脅嗎?
“沒什麽不妥的,蕭莊主的姿色,我不虧。”楚欲說得輕巧,卻隔了會兒才應。
“我沒有想讓你來因為這個,勉為其難地跟我在一起。我承認我恨不得把你關起來,鎖在我身邊,但我不敢,我不想你討厭我。”
蕭白舒不想再聽他這種粉飾敷衍的話,深呼了口氣:“我想讓你心甘情願。”
楚欲有點呆滯,滿腦子都是白送兩個字。
“你要白白地送給我?”他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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