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
蕭白舒立在楚欲的門前,修長手指搭在房門上猶豫,最終緩緩推開。
屋裡燭火未滅,榻上的人裝作沒聽到他進來,楚欲的武功,會不知道是他嗎,會不知道他在一牆之隔的房裡立了一個時辰的茶蓋嗎。
然後他站在床-榻外褪下自己的外袍和上衣,撩-開幃帳上了榻,長腿折起跪坐在床榻上,光著上身一件件解下來腰帶、外-褲、褻-褲,別人身上該深色的地方,他因為膚色瑩白,都是淡淡的紅色,看著極為清純。
卻正在做著最為下流的事。
“名門正派,世家公子,半夜爬床的本事,跟誰學的。”楚欲終於翻過身,面對著他掀開眼簾。
蕭白舒原本放下所有的顧及,但當楚欲睜開眼看向他時,他敞開了的舉止猛地被羞-恥-灌溉。
“我說過,非至親至信之人,不能看,不能碰。”
蕭白舒去夠他的手,然後一根根地推平指節,再將掌心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臉已經燒得發-熱,聲線黯下去。
像是因為兩人間被他自己染上的曖-昧而帶出綿綿情-意,口吻又鄭重地像在交付性命一樣。
那掌心只是如常的溫熱,卻能透過胸腔綁在他的心跳上。
如果世上真的能有紅線,他可以將自己的心連在楚欲的手指上。
“上天山,是我心甘情願。兩年前的事,我是記得。但這個位置,從認識你才知道是什麽樣子,所以只有你。”
他就像怕自己說得不夠明白,雖然不想在和楚欲之間放進別的人,還是補了兩句:“沒有他。我從未想過跟別的誰做這種事,動這種心。”
楚欲看著他紅透了耳根,還腰背挺直地坐在自己的榻上對峙,這種表忠心的方式,他還聞所未聞。
舉起手臂蕭白舒也沒放手,還抓在他的小臂上。他也不掙,拿手指去輕-搔微微發熱的優美頸線:“蕭莊主,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你不要撩-撥我。”
“不是撩-撥,只有你碰過。”
說完楚欲昨晚那些言辭猶在耳邊,甚至還想起來曾經在林間被救,楚欲拋下的燕青山一事,說他衣冠不整,跟別人赤-身-裸-體。
終於主動開口道:“那次療傷,只是後背上運功,療傷跟······這樣坦誠相對,不一樣的。”
蕭白舒是舉止端莊的大美人,但脾氣在楚欲眼裡卻完全是個炮仗,說上兩句會臉紅變得更凶,像現在這樣像是理虧、小心翼翼,溫柔溫存的模樣,也就是在他每次表明心跡的時候才會短暫出現。
就像昨晚那個落魄可憐的小獸。
楚欲的目光從他赤誠的眼眸,滑向同樣赤誠一片的肌-膚,緩慢又輕浮。
蕭白舒一動也不敢動,他能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情,像楚欲說的那樣來主動爬-床,已經拋下了所以遮擋在外面的尊嚴和顏面,拿最純粹的自己,不加掩飾的自己去面對楚欲。
於是沒有楚欲的命令,他能克制到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推開門的時候,他站在門外猶豫過,要坦坦蕩蕩地去承認自己的心,本身就已經不容易,如今他能為楚欲換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那曾經害怕被識破的謊言,也就失去了意義。
他那些什麽禮義廉恥,早就在楚欲面前沒了,也無需再去遮攔,至親至愛,不就應該把一切都攤開來給他嗎?
可是當他真的,一步步地寬衣解帶,自己送到楚欲的面前,他還是覺得自己瘋了。
原來根本就不需要烈酒,只要楚欲在面前,就足夠他踏碎所有的條條框框。像今日那樣的疏離,他一刻也不想再有。
時間似乎變得緩慢起來,將所有的感官都放大,羞-恥也是,傾付也是,挑起的情思更是。
在楚欲赤-裸巡視的視線下,蕭白舒不受控制地因為忍耐而細微顫抖。
這種散慢姿態太輕浮了,無需言語,他明明是在等待答覆,忍受克制,卻等的自己倍受煎熬,還甘之如飴。
那目光讓他的心跳越擂越響,他沒有內力,卻像是能聽清楚欲的每一次呼吸,跟他在這狹小的一方天地裡。
直到蕭白舒在楚欲眼前,面色浮紅,唇縫微張,才被一把拽住手腕扯下去。
瞬間,心池滾燙。潮水翻湧。
第58章 客棧
南下的時候, 雖然深冬,但一路暖日草長, 此去天山卻一直往北走, 已經是開春的天氣了,但越往北走,空氣越發乾燥。
快馬加鞭,寒風就打在臉上, 輕微的刺痛像是給皮膚覆了一層冷霜。
每當經過一些村落人家, 二人也沒有做過停留。
那些因為過年所以掛在大門上的紅燈籠, 在白日黑夜裡燃得孤零零的。
“休整一下吧。”楚欲跳下馬一腳踏進山腳下簡陋的客棧裡。
那匹五天四夜都沒停下過的汗血寶馬被他直接隨便拴在了客棧門口。
“嗯。”蕭白舒聽見他說的話從窗戶都沒有的客棧裡面傳出來, 再看一眼隨風呼啦啦飄搖的破布招牌,還是不放心, 沒跟進去。
在後面任勞任怨地將韁繩解下來, 仔細拴在窗戶旁邊的爛了一半的木頭馬樁上。
這樣至少還能看著放心些,楚欲的功夫是很好,但也不需要用來抓馬和處理麻煩。
荒郊野嶺的,他們不分晝夜的趕了幾天的路,今晚最好是也在此稍作休息,明日再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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