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次除魔只有他拭劍門的弟子,又因著遇見了沈搖光商驁等人,故而輕松地清理了肅城的魔修。這一次,他們似乎便認為也這樣容易,故而便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宗門大比上。
於是,其余幾個宗門派出去的多是大比中輸了比賽、此後都沒有賽程的弟子,其中白雲觀尤甚。他們雖看起來派了最多的弟子,極盡大宗風范,但實則有二十多個弟子連宗門大比的資格都沒有,分明是送去渾水摸魚地充數的。
更何況,他們一行人雖人數眾多,卻各有派別,每個宗門都有領隊的弟子。再加上宗門大比剛進行到一半,更是各門派弟子之間暗自較勁、你來我往的時候,故而極難合作。
再加上這次現世的魔修比上次要厲害得多,才導致此番除魔這般慘烈。
葉寒尋還聽說,他們宗門這次損傷較小,也全是沈搖光和商驁的原因。
那時,分明有一隊鬼修隨行,白雲觀的弟子卻硬說商驁沒按好心,專門派鬼修來監視他們,因此堅決不與鬼修同行。領頭的那個年輕的女性鬼修倒也沒有多與他們分辨,遭他們排擠之後,便再沒出現過。
此後,便也是白雲觀的那弟子仗著他們人數眾多、又是三界祝禮的東道主宗門,故而在各派弟子中指手畫腳,一定要其他弟子按他的吩咐行事。
那弟子據說是白雲觀李懷真李真人的愛徒,他們雖有意見,卻也不敢多說什麽。
因此,在那弟子的指揮之下,他們很快便落入了魔修的陷阱。那魔修本就強大,又詭譎狡猾,當時存的心思就是要將他們所有人煉化。關鍵時刻,是上清宗的弟子拿出沈搖光所贈的芥子,靠著其中的符文保護住了在場大半弟子的性命。
此後,還是那群鬼修趕到,殺死了那個魔修。
葉寒尋明白個中的原委,便也一直一言不發,只等著沈搖光來時,向沈搖光道個謝。
卻就在這時,他聽見了五蘊大師的一聲歎。
“罷了。”五蘊大師說。“除魔身殞,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既滅殺的魔修,也算他們功德一件。只是魔修接二連三地出現,想必我等也該想些應對的辦法。”
旁邊,凌嬅冷冷地笑了一聲。
“五蘊大師高義。”她說。“想必也是萬法宗的弟子折損不多的原因吧。”
五蘊大師聽見這話,登時漲紅了臉。
“凌宮主此話何意?”他道。“即便隻死了一個弟子,也是認命,老衲如何不心痛?但以身試魔,本就是我等修行之人必經之事,若教生靈塗炭,哀鴻遍野,那才是我等的罪孽!”
見五蘊大師發怒,旁邊的池修年連忙出言打圓場道:“罷了,大師,凌宮主門下弟子折損近半,也是心急。”
說著,他又轉頭去勸凌嬅。
就在這時,旁邊的澄玄子幽幽地歎了口氣。
“說到底,也是我白雲觀流年不利,屢遭大難。”他說。
在場眾人一時間都不說話了。
眾人也知道,就算他們的弟子損耗再多,也比不上白雲觀慘重。昨日白雲觀的護山大蛇又遭了難,也確是雪上加霜了。
一時間,五蘊大師不再言語,一直冷著臉的凌嬅也低聲道了句得罪。
“淺宗主,還要恭喜你啊。”便見澄玄子面上勉強擠出了個笑容,對淺霜說。“能教門內弟子全身而退,自然路不開淺宗主的功勞。”
淺霜也聽出他的話有些讓人不大舒服,皺了皺眉,卻還是說道:“觀主哪裡的話……是我門中的幾個猢猻有些運氣罷了。可未能保護住其他同行的弟子們,也是他們無能,回頭自是要罰的。”
“聽說璿璣仙尊臨行之前,可是給了上清宗弟子許多寶貝的?”旁邊,李懷真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那就算不得運氣好了。若是我門下弟子也有這樣的好福氣,恐怕也能全身而退。”
他這惡意明顯極了,但在場其他宗門的宗主卻都沒有說話。
因為他們也知道,李懷真門下的首徒也死在了這次除魔之行中,甚至因當時情況危急,他首當其衝,故而連遺體都未能帶回來。
李懷真背痛心切,他們倒也能理解。
但是,聽到這話,他們也不由得神色各異地看向淺霜。
自然了,上清宗能在此時全身而退,弟子們盡數安全回歸,確是個引人側目的事。
見三言兩語扯到了上清宗和沈搖光身上,淺霜神色嚴肅,對李懷真說道:“李真人這話是什麽意思?師兄修為盡失,恨自己不能前往除魔,才將全副身家交給我上清宗弟子。怎麽到李真人口中,反倒成了上清宗全身而退了?”
“哈。”李懷真冷笑。“難道不是麽?說要派弟子去的是你們璿璣仙尊,交出法器保護你們弟子的還是璿璣仙尊。有璿璣仙尊保佑,難道不是你們上清宗的本事麽!”
聽見這話,淺霜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便要上前去接著理論。葉寒尋聽見這話,眉頭也皺起來,轉過頭去正要說什麽,卻迎面看見了門口端站著一個人。
高大,挺拔,衣袍逶迤,身後十數個鬼兵列陣而立。
是商驁。
葉寒尋到嘴邊的話緩緩收了回去。
便見李懷真後知後覺地轉過頭,迎面撞上了商驁冰冷如霜的眼。
“本事?什麽本事,李真人不如說給我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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