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掃過榮池,收回了目光,抬起腳便走向蟲群。
諾夏淵此刻的狀態並不算好,無論辛集在說什麽,他都低著眼眸,沒有給辛集一個眼神,這不是諾夏淵的風格。
諾夏淵遇上這種事會隱忍,會反抗,但是卻不會像現在一樣,像個木頭一樣在那裡,沒有絲毫動彈。
慕安剛抬起腳,還沒走出蟲群,就在此時,一道冷笑聲響起,“真是個膽小鬼,這就被嚇破膽了,沒用的東西。”
“也就這點膽量了。”他這話說的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這句話是針對誰的,慕安清楚。
慕安的到來,暫時沒有引起多大的波動,不過也是時間問題,果真,他擠進蟲群,刹那間,周圍的目光紛紛落在他的身上。
對於這些目光慕安早就習以為常,他從容的邁著步伐,走進蟲群中,那邊的辛集還在罵罵咧咧,直到看到自己的身旁出現了一道身影。
雄蟲說話可沒有雌蟲這麽大的膽子走過來打擾,辛集緊緊的皺起眉頭,眼神狠戾的朝著蟲走來的方向看去,然而,在看清楚來蟲的時候,他的瞳孔一縮。
他怎麽會在這裡?
想起前幾日的事情,辛集背後冒起一陣冷汗,緊接著他心中猛地升起一陣不安,就像是遇見了什麽天敵一般,辛集猛然退後了幾步,目光死死的盯著走過來的慕安。
慕安掃了辛集一樣,對辛集的恐懼不以為意,他的目光落在諾夏淵的身上,即便他已經走近了,諾夏淵還是沒有動彈,走到這邊,他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不用想他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心中一疼,慕安環視了一周,落在辛集的身上,冷聲道:“出去。”
現在不是收拾蟲的時候。
辛集還想說什麽,但對上那雙冷漠不含感情的目光,他的心中余留的只有恐懼,那抹恐懼如影隨形,把他帶回了被生生跌落等級的那日,他原以為自己見到慕安最多的只是忌憚,卻沒想這些天以來,第一次見到他會如此不堪。
恐懼就像是深入骨髓一般,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所有的想法都只能化作退意,他深深的看了慕安片刻,轉身離開,周圍的蟲趕緊為他讓路。
慕安面無表情的走到門口,在他的視線壓迫下,雌蟲們紛紛開始往後退,待雌蟲們退到門口的時候,慕安關了包廂的門,回到了諾夏淵的身邊。
看著依舊毫無知覺的諾夏淵,慕安眉頭微微皺起,壓低了聲音,輕聲喚道:“夏淵。”
諾夏淵沒有絲毫動彈,慕安見狀眉頭皺的更緊了,他蹲下身子,仰著頭看向諾夏淵。
諾夏淵手掌搭在膝蓋上,坐姿標準,身姿筆挺,看似與平常無二,只是更加沉默了些。任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蟲居然喝醉了,剛剛只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此刻蹲下身子,慕安卻見諾夏淵的瞳孔有些渙散,明顯就是一份醉酒的樣子,他聲音提高了一些,“夏淵,我在這裡。”
諾夏淵依舊沒有動靜。
慕安起身,掃了眼旁邊的桌子,桌面有些凌亂,但一樣就能看得分明,除去一些小菜外,就剩三個酒瓶,除去最後一個瓶子還剩一點點酒,其余的兩個瓶子已經空了,而那些小菜卻動都沒動。
他拿起酒瓶,看著看著眉頭就皺了起來,這酒的度數偏高,也難怪諾夏淵會醉,而且,這蟲看樣子是光顧著喝酒了。
這樣不行,得去找醒酒湯,慕安站起身,剛想出門讓蟲送醒酒湯過來,沒想到他剛剛站起,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手上忽然覆蓋上了另一隻手,慕安低頭,就看見諾夏淵抓著他,抓的緊緊的。
“夏淵。”
慕安又喚了一聲,諾夏淵沒有動彈,他抽了一下自己的手,卻發現抓著他的那隻手抓的更緊了些。
慕安沒敢用力,他用剩下的一隻手抬起諾夏淵的腦袋,漆黑的瞳孔中依舊閃爍著迷離的色彩,慕安靠近了些,幾乎湊到諾夏淵的耳朵旁。
“夏淵。”
忽的,諾夏淵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
慕安眨了眨眼睛,壓低了聲音,又抽了一下自己的手,“夏淵,我去給你弄點醒酒湯。”
抓著的手稍微松了一下,似乎是在遲疑,也像是在判斷自己身前的蟲是誰,慕安沒敢動,任由諾夏淵打量,這般片刻後,握著他的手的手手又緊了很多,諾夏淵本來有些泛紅的臉頰倒是恢復了平常,像是忽然恢復了理智。
“小騙子。”
諾夏淵飲酒後的聲音格外的沙啞,似乎還帶著些委屈,慕安只聽他控訴道:“慕安是個小騙子。”
慕安驚訝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順著諾夏淵的話道:“你說的對,慕安是小騙子。”
話落,慕安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狠狠甩了開來,醉酒的蟲力氣很大,他被甩的退後了幾步,抬眼卻見諾夏淵瞪著他,表情,眼神都帶著毫不掩飾的凶狠,“不許說安安的壞話。”
慕安愕然。
諾夏淵臉上的凶狠更甚,他嘟囔道:“你說安安的壞話,我不理你了。”
慕安哭笑不得,對這醉鬼毫無辦法,他打算順勢去要一碗醒酒湯,卻見諾夏淵目光像是定在他的身上,表情,模樣就像是隨時準備撲上來一般。
於是,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向前走了兩步,走到諾夏淵的身旁坐下,笑眯眯的問,“夏淵,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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