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也就導致外人眼中的,羨慕的,本該受盡百般寵愛的江家小少爺,實際上完全不知道怎麽去做一個會撒嬌,能夠被愛著的孩子。
他沉默寡言,冷漠孤僻,不會交流,不會表達,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抱著小X,在偌大的江家豪宅中選一個小小的角落躲起來。
——直到被人找到。
準確地說,是被賀準找到。
[阿瓷,]
俊秀的男孩朝他伸出手,眉眼彎出一個溫柔的弧度,
[又在跟我玩躲貓貓嗎?]
[……]
就連那年江瓷被綁架,也是賀準第一個找到了他。
一日複一日,月月複年年,江瓷終於跟他的頭號假想敵徹底和解,並將對方劃入自己最隱秘,最柔軟的領域。
於是到了最後,江瓷可以為了賀準在自己最虛弱的身體狀態下,孤身一人去天冬星。並完全罔顧原則,軍規,法律地包庇他,想辦法為他減刑。
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講,說江瓷是賀準帶大的也不算錯。
雖然江瓷一直“賀準”“賀準”地叫,但是在兩人的成長過程中,他們的關系比起朋友,更像是親兄弟。
賀準看上去性格有些吊兒郎當,不太靠譜,但本質上,他在江瓷心中,賀準一直都在扮演著一個,溫柔且無限包容的哥哥角色。
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
所以此刻——
當江瓷親眼發現這份,獨屬於賀準的,陰暗又痛苦的秘密時,心中第一時間湧現的,不是極度的震驚,也不是被欺騙的憤怒,而是感到深深的自責和難過。
為他從未察覺到的,賀準深埋在心底的陰影和痛楚而自責難過。
“賀準,”
江瓷緩步走出來,他張了張口,幾秒後才找回自己乾澀的聲音,
“他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江瓷都聽見了,包括巴德華對賀準的羞辱。
如果不是因為貿然殺死對方可能會讓賀準處於危險境地,江瓷剛才就動手了。
“啊……你聽見了啊。”
賀準垂下眸,忽然輕笑一聲,發出了兄長般的感歎
“我們家阿瓷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呢。”
不過他並不打算多說什麽,甚至在這種時候,還用以前那種玩笑般的語調道,
“不過這種事情說起來好尷尬呀,具體的,阿瓷還是不要聽了。”
“……”
江瓷抿了抿唇,竟是也沒有追問,而是轉移了另一個話題,
“你的確發明出了新型的,對身體無害的抑製劑,只是那不是從芷玫花提取出來的,對吧?”
其實賀準一開始說出芷玫花的時候,江瓷就有所懷疑,敏銳的軍人神經讓他立刻摸到了無數個怪異的疑點,但是最後,江瓷還是信了賀準的話,
“如果是別人,我不會信的。但我相信你是真的是為了我……為了我不惜去觸碰帝國禁物,來製造新型抑製劑。”
江瓷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從來沒有對賀準的動機產生過任何的懷疑。
所以,他才會去天冬星,以自己最厭惡的方式,扮演被無數人覬覦的商品進入拍賣會,想要查清芷玫花的來源,和背後的主謀,以此想辦法來給賀準減刑。
哪怕當時他被無數發情的alpha堵在巷子裡的時候,江瓷都沒有怪過賀準。
“真是……阿瓷,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賀準笑著搖頭。
在當初決定把江瓷引去天冬星的時候,賀準就已經預見了他跟江瓷的反目成仇,只是沒有想到,那層脆弱的,如同薄紙一般的欺騙被戳穿的時候,對方的表現卻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我以為你會第一時間懷疑我,舉報我。至少……也該質問我兩句。但是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一絲絲都沒有要懷疑過我的,還很聽話地去了天冬星。”
說到這,賀準頓了一下,發出一聲冷冷的歎息,
“——只是可惜了。”
“為了讓你去引開周九鴉和葉疏的注意,枉費我用了那麽多心思,還暴露了藏了這麽久的身份。”
賀醫生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
“那個alpha的出現和萊茵斯特的無能是我沒能預料到的,否則現在,禁淵的核心也就不會還在你手裡了。”
“……”
原來,是這樣的目的。
原來,是這樣的算計。
江瓷深深閉上眼。
他說不清楚這一刻到底是什麽感覺,其實在天冬星上他們最後那一段通訊,他心中已經產生了懷疑,只是,他沒有質問賀準的勇氣。
有些東西一旦說破,就再也沒有回頭路。
“為什麽……”
他死死攥緊了拳,指骨發白,顫抖。因為需要戰鬥並沒有留指甲,但由於極度的大力,依舊感受到了疼痛。
最終的質問還是避無可避,甚至因為拖延和逃避變得更加尖銳。
“為什麽要這樣做?”
江瓷找不到理由,甚至連一個勉強的動機都摸不到。
但賀準卻說,
“因為這裡能給我最好的研究設備,材料,帝國不允許的所有一切,我在這裡都可以做……”
“——你還在把我當傻子嗎賀準?!!”
江瓷終於無法再冷靜,他一個箭步上前,死死攥緊賀準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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