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奇之,多次探尋嘗試,發現這花能將方圓一裡內所有能量攻擊全部免除,竟是與殺伐果斷的九華大陣截然不同的慈悲精靈。
那位帝女不願透露名諱和稱號,修仙界便將這朵慈悲精靈稱之為“帝女九華”。
然則,帝女九華百年凝一朵,極難保存,世面上難見流通,只有精於岐黃之術的神農氏,對此稍有把握。
“……一個華胥氏,一個神農氏,這彩屏鎮,真是好大的面子!”黑衣人啞聲道,認出神曄之後,他的憤怒就更加明顯了,仿佛恨不得將二人撕碎嚼爛,吞進肚子裡。
華胥手裡提著劍,靜靜地看了神曄一眼,後者不置一詞,毫不反駁。
憤恨歸憤恨,黑衣人對自己的狀態還是有點逼數的,明白華胥出來了,以他現在的能力,只怕抗衡不了,於是趁二人分神,捂著傷處落荒而逃。
華胥扶起角落裡的謝逢秋,搭脈探查,確認他安然無恙,這才松了口氣,另一邊,神曄也背起了徐應明,兩人在先前點起的火堆上加了些柴,靜坐下來。
“沒什麽想說的?”
華胥率先開口,問道。
帝女九華,是典型的消耗品,采摘下後,一旦接觸空氣,半刻鍾便枯萎陷落,神曄盯著掌心零零散散的一點光輝,苦笑道:“少將軍,您還要我說什麽呢?”
這個陌生而熟悉的稱呼,一下子讓兩人陷入沉默。
華胥原本還有所懷疑,此刻聽他親口承認,眼睫一顫,說道:“我記得你在新生慶典上對五大家侃侃而談,當時便覺得古怪,你對藥草的敏銳,也常令我驚詫……你何必隱瞞呢?神農氏又不是什麽上不得台面的家族?”
“少將軍不是也在隱瞞嗎?華胥家亦非不能見人。”
華胥歎道:“那不一樣。”
神曄搖頭輕笑:“沒什麽不一樣的。”
“少將軍隱瞞,是擔心引來魔族,我亦如是,也許您會說,華胥家鎮守封魔疆,與魔族積怨深厚才不得不如此,但事實上,現今北鬥之尊的五大家,哪個跟魔族沒有恩怨呢?路上碰見了,難道就能友好地打個招呼?方才您也看見了,道明我身份的那一刻,黑衣人便產生了殺意。如若不然,家主們何必對下界竭力隱瞞五大家的存在?都是為了保護五大家遊歷在外的每個年輕弟子。”
神曄拿著木棍,輕輕撥弄著火堆,華胥無話可答,隻好沉默。
“少將軍大概不知道,如今的神農氏,早已不似曾經了,我們本身善岐黃,修煉一道資質平平,可岐黃之術,本身就是要常常在外遊走,遍嘗百草,遍解百毒,就連少將軍這樣的人,在沒有完全恢復之前,都不敢對好友輕易嚴明身份,更遑論我?”
停頓片刻,他再度苦笑著道:“說來慚愧,我的資質,較之普通神農族人還要差些,入院那麽久了,我的靈力沒有半點長進,想必少將軍也覺得奇怪吧,我不愛修煉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我早年嘗多了毒草,根基早就壞了,腸胃也有所損傷,現在頓頓暴食,便是早年沒能痊愈的病根之一,神農家像我這樣的人數不勝數,我們這樣毫無自保之力,怎麽敢……怎麽敢輕易暴露身份。”
“……”
華胥並不常參與五大家的會議和決策,他從來不知道,聲名赫赫、高高在上的各大古族,在外竟然活得如此狼狽。
諸如華胥、薑氏、巫山一脈,自然不必擔心這些,但汝嫣和神農不同,這兩支是古族裡罕見的不事修煉,專攻別類,神農氏更是常年遊走在外,五大家如今寂寂無聞,更大程度上應該是為了保護他們。
“更何況,我也不算隱瞞,”神曄忽然又開口,話語間帶了一點淺淡笑意,“我與你們說的,一字一句都未曾撒謊,我確實叫神曄,是神農氏的一支旁系,所以不冠全姓,你們太沒見識了,這可不怪我。”
“……”華胥道:“這話要讓謝逢秋聽到,他得擠兌死你。”
神曄又笑了一聲,氣氛驟然輕松起來。
他歎道:“這長達萬年的爭端,何時才能平息呢……”
人魔兩界,非要針鋒相對嗎?
除了爭奪土地,就沒有別的解決辦法嗎?
華胥拎著神曄遞過來的暖身酒,仰頭喝了一大口。
一片安謐中,神曄忽然想起什麽,冷不丁問道:
“少將軍,您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啊?”華胥一愣,拇指下意識摩挲著酒囊,“堪神劍還沒……我得再待一段時間……”
“少將軍是舍不得走了吧?”
“……”
神曄善意地一笑,他平日裡跟著謝十六摸魚揭瓦,插科打諢,鮮少有人發覺,其實他有一顆比謝逢秋還敏銳的七竅玲瓏心。
華胥當然是不可能承認的,他劍眉一凝,正色道:“堪神劍還需要借謝逢秋慢慢恢復,我貿然離開,可能會被有心人盯上,我不能拿堪神冒險。”
神曄看破不說破,只是道:“少將軍心裡有數便好,你失蹤一年多,五大家都在尋找你的下落,大家都很擔心你。”
華胥捏著酒囊的手頓住,不動彈了。
……拋去那些私人情緒不論,他遲遲不願回歸本家,其實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華胥家甚至還委托了各家遊歷在外的小輩,幫忙留意你的下落……”
華胥聞弦知雅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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