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脈傳承的氏族……從很多年前繁衍至今……”
後來謝十六追問其他古族時,華胥也是冷酷地含糊過去。
謝逢秋回想著這些細節,心緒刹那間清明起來,驚訝地吸了口涼氣。
——我的天,這神仙哥哥背景那麽牛逼的麽?
他心中求知欲更甚,匆匆告別了守門人,三步並做兩步跑上了頂樓,循著指示在那書架上找到了一本書。
封頁上寫著:洪荒錄。
華胥醒來時,屋內一片黑暗。
謝逢秋點的那隻燭不知何時滅了,華胥在空無一人的緊閉屋裡盯著房梁發呆,好片刻才想起來昏迷前的樁樁件件。
他想起那句軟綿綿的“抱抱我”,就很想拿塊豆腐去撞死。
正當他羞恥不已的時候,門忽然開了,走廊的光絲絲縷縷地滲進來,他猶在愣神,半晌才撐起身子,往門邊看去。
“謝逢秋?”他皺了皺眉,複又道:“你站門口幹什麽?”
第35章 浮生: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所以,你真是那個什麽華胥家的人?”
半刻鍾後,謝逢秋端著重新點燃的燭台,大刀闊斧地坐在床沿,目光炯炯地盯著華胥,很有一種‘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審訊架勢。
“你這又是從哪兒聽來的?”
華胥被燭光晃了眼,有些不適地撇過頭去,謝逢秋見他又想顧左右而言他,頓時翻了個白眼,沒好聲道:“隨便吧,你非說那是捕風捉影我也沒什麽好說的,畢竟你是活神仙,你說的話比邀月經樓的記載還更令人信服!”
“……你別陰陽怪氣地行不行?”
華胥頭疼地摁了摁眉心,把他手裡的燭台撥拉開,不耐煩地說道:“我剛醒,好累。”
謝逢秋見他面白如紙,神色不由得緩和了些許,回想自己極衝的口氣,不由得有幾分後悔,可依舊不舒爽,“不是醒了嗎?還沒好?”
華胥支起一條腿,額頭輕輕地頂在膝蓋上,有氣無力地道:“你當這是什麽?睡一覺就能好?”
“所以這到底是什麽?”謝逢秋一聽,沒由來地火大,“你什麽都不跟我說,我要如何揣測?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華胥閉眼清淨了片刻,掀開被子,盤腿坐著,毫不避讓地對上謝逢秋的目光,“你想知道什麽?我告訴你。”
他不愛提起這些,一方面是因為他的背景過於複雜,解釋起來非常麻煩,二來若是聽者無心在外說漏嘴,人界暗地裡遊走的魔族聞風而來,僅憑他現在一人之力,恐怕護不住身邊的人,隻好含糊過去,但現下謝逢秋已然摸到了蛛絲馬跡,自己便沒必要繼續端著這層殼,隱瞞是一回事,欺騙就是另一回事了,想來朋友之間相處,坦誠亦是很重要的因素。
“……”謝逢秋倒沒料到他答應得這麽快,仿佛剛才的扭扭捏捏是個幻覺似的,一時竟怔住了,半晌才有些不適應地捋開打結的舌尖,支吾道:“那……那就先從你為什麽會住進劍裡說起吧!”
“這沒什麽好說的。”
華胥聞言,蹙了蹙眉心,“我與一隊魔族騎兵交手的時候,誤入陷阱,肉身遭毀,魂魄自然只能寄居於堪神劍內,堪神是上古傳下來的神劍,本身有靈,已經被我們家保管了六千多年了,也是殺魔的利器,我是被它認可的上一任主人,像堪神這種級別的神劍,會有自主意識地保護主人,所以生死關頭,它險之又險地扣下了我的魂魄,然後啟動了自我保護機制,跟我一起陷入沉睡。”
這倒不是避重就輕,華胥是當真覺得沒什麽好說的,華胥家鎮守封魔疆上千年月,與魔界你來我往了無數個年頭,受傷失蹤中計都是家常便飯,隔斷時間便有族人身陷囹圄的消息傳來,華胥甚至都沒覺得自己這次肉身被毀是什麽刻骨銘心的大事,等他回了華胥家,轉頭就忘了這點皮肉之苦。
這大概是華胥出現以來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了,徑直把謝逢秋的好幾個問題給撅了回去,他隻好想了一想,點頭道:“我在書上看到過……華胥家常年征戰魔族,所以你是華胥家的嫡系?”
入院以來,謝逢秋每天耳朵裡灌著那些各大家族的秘聞軼事,已然能將‘嫡系’二字說得毫不生疏,華胥看了他一眼,說道:“是,我是華胥家的下一任華胥君,堪神的繼承者,我父親是華胥家的現任家主,在失去肉身之前,我已經是封魔疆一域的統領者,他們都叫我少將軍。”
謝逢秋這會兒已經漸漸忘了先前那些不愉快,一聞這繼承者三個大字,頓時肅然起敬:“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大佬他兒子!少將軍,失敬失敬……下一任華胥君?那這一任華胥君是誰?”
謝逢秋在對方展露出想打他的情緒前轉了話音,華胥冷颼颼地看了他一眼,答道:“我師父。”
“……你不僅是大佬的兒子,你還是大佬的徒弟!”
華胥:“謝逢秋,你有完沒完了?”
後者尷尬地蹭了蹭鼻子,“我活躍下氣氛嘛,你別老愁眉苦臉的,高興點行不行。”
果然,這兩人待在一塊兒,說不得三句正經話就得崩,謝逢秋自己把話題挑遠了,隻得又自己拉回來,“你那時候非要讓我送你回家,是不是跟你現在的狀況有關系?”
他提到這個,華胥忽然很詭異地沉默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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