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落地的謝逢秋聽聞身後一聲悶響,他震驚地回頭看去,某位神仙呈大字型躺在地上,暈得人事不知。
“你好歹再支撐一會兒啊,”謝逢秋回響著剛才的聲音,料想大概是磕到了腦袋,“你再等一秒我就能接住你了,這麽心急幹什麽呢,磕了個包,高興了吧……”
他嘰嘰歪歪地念叨著,利索地將人抱到了床上,而後擔憂地坐在床邊守著他。
華胥並沒有暈很久,隻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就重新取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他睜開眼來,驀然對上謝逢秋那張討債臉,後者竟然還有些驚訝,“這麽快就醒了?”
誰家暈倒不昏個一天一夜的啊?華胥這人怎麽如此不符合常理?
被他吐槽的人翻了個白眼,扭過臉去,懶得理他。
醒是醒了,可他的狀態並沒有完全恢復,還處在如病弱西子的階段,最主要的是,問題的源頭並沒有得到解決。
謝逢秋察言觀色,裝作不經意地觸了觸他的手,立刻察覺到他體內依舊糟糕的情形,而且古怪的是,丹田儲存的靈力仍舊在源源不斷地流失,就好像這具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已經留不住它們了似的。
他歎了口氣,隻好問道:“有什麽我能幫你的麽?”
“……有,”華胥一點都不遲疑,好像是豁出去了,“抱抱我。”
謝逢秋:“……”
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十分微妙,踟躕良久才覷著華胥的神色,慢吞吞地道:“我、我賣藝不賣身的……”
“你想死嗎?”華胥比他還不堪受辱,撇著臉一直不肯轉回來,下頜線被咬出了分明的線條,他始終視死如歸地緊閉雙眼,不像是求人,倒好像是要被惡霸欺辱的良家婦女。
“趕緊的,滾上床來,就一會兒。”他不耐煩地催促道。
謝惡霸扭扭捏捏道:“咱們倆都是男的,這樣被別人看到,影響多不好啊……”
“謝逢秋!”
“誒來了!”
姓謝的麻利地滾了上去,伸手之前,還猶猶豫豫地請示請示,“那我抱了啊,是你自己要求的,別待會兒提起褲子就翻臉不認人……”
華胥煩得很,懶得跟他說話。
謝逢秋便試探著伸手攬了過去。
男子骨骼挺拔,抱在懷裡,任他外表看著再如何欺雲賽月、擬比嬌娥,也不可能真如女兒般嬌軟,尤其華胥的骨架還稍顯纖細,該突出的地方便更加突出,謝逢秋堪堪攏著,覺得哪兒都咯手,卻又覺得哪兒都愜意。
他僵硬的肢體漸漸放松下來,側臉蹭著華胥冰涼如緞的墨發,隨口道:“我一直忘了問,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華胥:“滾上床來!”
謝逢秋:“來嘞!”
秋哥的本性是流氓,相信我,你們即將會看到放飛自我的他
第34章 浮生:洪荒遠古,華胥長存
華胥看著確實是比他們這些青澀的少年更出彩一些,五官好像都已經長開了,眉眼都初具風韻,謝逢秋先入為主地以為他比自己大,調侃時總是哥哥哥哥地喊,可仔細一想,萬一人家只是長得快呢?
華胥一時沒答話,謝逢秋驚訝道:“你不會比我小吧?”
……這人真是聒噪得可以!華胥神思倦怠,剛闔上眼眯了一會兒,被謝逢秋這句忽然拔高的聲音喊回了現實,他糟心地閉著眼,頂著滿腦門官司回道:“比你大。”
他本想怒斥的,但身體不允許,話音軟綿綿的,帶著異樣的虛弱和溫柔,謝逢秋心上像是被羽毛撓了一下,癢得很,他不由自主地攬緊了身前的人,稍微撐起頭,在他耳邊說道:“大多少?你生辰是什麽時候?”
華胥似乎想了一下,半晌才低低道:“……大兩歲吧。”
他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楚,他在堪神劍中將養了一年,期間從未清醒過,而後機緣巧合借了謝逢秋潛藏的能力肉身重塑,卻也不知道這沉睡的時間,究竟該不該算進他自己的年歲裡。
謝逢秋見他遲疑,便道:“怎麽?你自己多大都不記得了?”
“記得,”華胥頓覺心累,說完這兩字,便沉寂下來,過了許久才在迷迷糊糊中,疲倦道:“謝逢秋,我好累,別問我了……”
他好像久旱逢甘霖的旅人,謝逢秋甫一安靜,他便迫不及待沉入睡夢,期待著這樣與天地靈氣融為一體的狀態,能迅速修補他四面漏風的身體。
華胥體溫極低,謝逢秋覺得自己好像懷抱著一塊溫潤無暇的玉,又好像捧著一捧將化未化的雪,涼意入骨間,須得要貼合無間才不至於感到空虛,用力擁抱才能抵禦寒冷。
他一邊將人摟得更緊,一邊稍稍將頭往後挪了挪,用一個不會吵醒到他的聲音輕輕說道:“華胥,商量一下唄。”
無人應答,他想問的問題,華胥即使是醒著,也不會坦誠相待的。
“你今天為什麽忽然不適?你為什麽會在劍裡沉睡?你肉身是為何而毀?華胥又是什麽?你之前跟我說,你以前也是那把劍的主人,這又是什麽意思?”
“……還有,華胥後面的那個字,你寫在來往冊上真正的名字,究竟是什麽?”
謝逢秋心裡的問題積蓄得太多了。
他平日裡沒個正行,句句話都不在正題,可哪有人是真的沒心沒肺?有些東西,在華胥隱忍地向他展露冰山一角的時候,他就引申過無數猜測,但後來他發現,這些零光片羽的概念,或許已經遠遠地超出了他所理解的范疇,不是簡簡單單的可以用愛恨情仇套上的,即使是他那從小聽村口算命先生講戲折子長大的多情腦子,也無法對華胥的來歷做出合適的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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