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間課堂的隱晦目光也跟著落在那兩隻手上。
華胥:“……”
“謝逢秋,你松開。”第二次掙沒掙脫,華胥差點氣得使用靈力,好不容易壓下火氣,耐著性子說道。
謝逢秋茫然地朝他眨了眨眼,而後恍然大悟:“哦——長老,這真是個意外,這不叫牽手,這是同窗之間相親相愛地交流感情!”
華胥之手終於回歸自由,他揉了揉手腕,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道:“是的,謝學子說得沒錯,剛才是他手有點冷,我幫他暖暖手而已,長老千萬不要想歪。”
清霜:“……”
“你們當我是傻子嗎?”她冷冷地從唇縫間擠出這句話,而後一字一頓地道:“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去,罰站!”
入院第二天,罰站,真是美好的體驗呢。
清霜長老心冷如鐵,直至放堂,也沒大發慈悲讓他們滾進來。
謝逢秋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小聲嘀咕:“幸好她只有一堂課……”
邀月書院的課業很輕松,上午只有一堂,學子們三三兩兩地結伴回寢院,謝逢秋下了堂就不知道滾哪裡去了,華胥孤身一人在人群中走著,眾人礙於他冰冷的氣場和他昨日一招掀飛蕭大少的傳說不敢靠近,好半晌才有人小心翼翼地搭話。
“那個,華胥學子……”湊過來的是謝逢秋左側的那位兄弟,他對剛才沒能及時提醒表達些許的愧疚,華胥聽完,心道:你提醒了也沒用,謝逢秋要是能被你勸住,事情就不好發展到後來那樣了。
“華胥學子,你跟謝學子……”謝逢秋左側的兄弟姓徐,他小心翼翼地說完,又吞吞吐吐地道:“你們,是不是那種關系啊……”
華胥一時沒聽懂,“哪種關系?”
“就是,就是,”徐學子覷著他的神色,踟躕著將兩個手湊到一起,大拇指挨著,對了對。
華胥:“……”
他終於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在哪裡,不是被清霜長老責罰,而是其他人眼中對他們關系的揣測。
這誤會可真是搞大發了。
徐學子見他一聲不吭,卻又沒有直接地反駁,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大拇指,還當他是害羞了,於是善意地笑了笑,轉移話題道:“今日課堂上,你們就這樣不顧世俗眼光地牽手,感情真是好得叫人豔羨呢!”
華胥聽著這話,如五雷轟頂,霎時劈了個外焦裡嫩,他努力地解釋:“不是牽手,他說手冷,我幫他暖暖而已。”
徐學子露出一個有些曖昧又心知肚明的表情,“我懂我懂。”
“……”華胥心道:你懂了什麽?
他畢竟不是個多話的人,心中再如何鬱悶,也不會跟陌生人多言,隻好心力交瘁地陷入沉默,氣氛一時沉寂下去。
他與徐學子在小徑分道揚鑣,推開寢房的門,一眼見到不知何時回來的謝逢秋,他正捏著瓷杯喝茶,見他進來,迫不及待地分享道:“華胥,你猜我剛剛去哪兒了?”
華胥經歷課堂上一番大變,現在看他就覺得糟心,步伐穩當,不為所動道:“不猜,不想知道。”
“嘖,”謝逢秋指責道:“你好沒情趣。”
華胥抄起手邊的軟枕砸向他,“情趣是這麽用的嗎?!”
謝逢秋手忙腳亂地接住,而後道:“行行行,我說錯了,我就是想跟你說,十六他們怕是沒個十天半個月出不來了!”
“……”華胥怒意稍緩,皺眉道:“什麽意思?”
“嘿,”謝逢秋指尖蹭著下巴,多悲傷的語調都掩蓋不了眼裡的幸災樂禍:“關禁閉之前,不是要抓鬮嘛?唐潛遠那小子給自己卜了一掛,說他那天運氣好,自告奮勇幫所有人都抽了一份,結果呢?三個人,一個萬獸異聞錄,一個劍戟全冊,還有一個神農百草經,這運氣真是好極了。”
謝逢秋說到這兒,已經憋不住笑了,“哈!早跟他們說別信算命的,迷信多不可取!這下好了,出大事了吧!”
華胥已經無話可說了,他覺得自己的朋友們都有病!包括眼前這個看樂子的謝逢秋,於是忍無可忍地閉了下眼,說道:“謝逢秋,你缺不缺德?”
謝逢秋曲著一條腿,後背靠在案幾上,渾身上下每根頭髮絲都在表達他的吊兒郎當,他看著華胥便笑:“我逗你玩兒的,你秋哥是那種看兄弟笑話的人嗎?不說這個,華胥,商量一下,今天晚上我們下山一趟吧?”
“隨便你。”華胥事不關己地冷臉道:“你下山就下山,跟我有什麽關系?”
謝逢秋道:“錢不是在你哪兒嗎!”
“……”
他不提,華胥還真沒想起這茬。
他將手探入衣襟內,左右摸索一番,勾出個樸素的小袋子,裡頭的金葉子隨著他的動作嘩嘩響著,“要多少?”
“你真要把它給我?”謝逢秋笑道:“謝十六出來後要是知道了,可能會當場切腹自盡的。”
華胥想起謝十六那托付心肝寶貝的表情,隻好放棄了這個念頭,將錢袋的口子拉緊,“那怎麽辦?”
“你跟我一塊兒去啊!”謝逢秋大言不慚地說道:“我不是說了嗎?要征求你的意見。”
華胥隻回了他一個字:“滾。”
謝逢秋:“別啊。”
他利索地從地上滾起來,一屁股坐到華胥的床上,挨挨蹭蹭地靠近過去,“我沒鬧你,我是想著,謝十六他們被罰,算起來也有我們一份,要不是為了給我們弄吃的,他們也不會去偷人家雞……當然發展到這種地步完全是他們咎由自取!但是在經樓那種鬼地方呆十天半個月,如果沒有秋哥給他們送溫暖,那得多難過啊。我們下山去給他們買點東西,就當是犒勞慰問一下了,你覺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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