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一把把錢幣扔進鬥獸場,喊著“影武者”的名字。自此以後,“影武者”成了觀眾們的寵兒。
夏野不像是個能打的,至少黑胡子這樣認為。
少年肩膀瘦削,穿著乾淨整潔的白襯衫,眼神冷淡疏離,不像是來打格鬥的,倒像是觀眾席上的小少爺。
黑胡子不禁為他捏了把汗。
“影武者”站在鬥獸場中央,朝夏野發出陣陣嘶吼,時不時舉起手中巨刃,指向夏野的方向,挑釁意味十足。
夏野臉上的表情都沒變,只是朝黑胡子點點頭,徑直走向了鬥獸場。
他逆著光,身影顯得格外渺小。
齊龍勝遠遠看著這一幕,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媽的!要是他被打死了,會不會半夜來找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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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野從選手休息室走出來時,觀眾席上響起了一陣噓聲。
這個新人跟他們想象得太不一樣了。
在觀眾們的想象中,敢挑戰“影武者”的新人,怎麽說也得是個八尺大漢,一看就肌肉賁張的哨兵。
可是,夏野卻看上去那麽單薄。
“就這?”觀眾席上響起一陣嘀咕,“這也敢來挑戰‘影武者’?”
“找死吧,‘影武者’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掀翻。”
“這小子真是哨兵?看著跟個普通人似的,來混撫恤金的吧。”
很顯然,比賽還未開始,他們已經認定夏野要輸。
林恪知坐在觀眾席上,緊張的盯著夏野的一舉一動。他聽著觀眾們討論“影武者”的事跡,剛放下的心又懸到了嗓子眼。
夏野站在備賽區,身後是一排排精鐵打造的機甲。
這些機甲質量不佳,大多是收購來的舊貨。外殼斑駁掉漆,關節處磨損,最嚴重的一台連駕駛艙都暴露在外。
“新來的,這台怎麽樣?”黑胡子指著最左邊的機甲,“剛到的貨,跟你一樣新,還沒被那些臭小子糟蹋過。”
黑胡子說的機甲是最新型號,通體雪白的機身,武器是一柄匕首,機身上刻著凌厲的字跡:雪鷹。
看來格鬥場為它下了血本。
要是齊龍勝在這兒,他一定會選這台,看上去就比那些舊貨強悍。
但夏野不需要細看,就知道它不行。
“雪鷹”是軍校的訓練機,雖說功能齊全,看上去跟正式機並無二致,但實際上它的殺傷力只有正式機的百分之五十。
這樣的東西,是絕對打不過“影武者”的。
夏野搖搖頭:“我選這台,自己調試。”
他的手指向一台破爛不堪的機器,整個機身呈現出精鐵被打磨過後特有的光澤,一看就是已經使用了多年,外殼上的漆已經掉光了。
“這是個老家夥了,”黑胡子面露懷疑,“你確定?”
“嗯。”夏野點頭。
他當然知道這是台老家夥了。實際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歷史。
“鐵騎”,人類聯盟的第一批機甲,曾經在外星汙染時創造過奇跡。當年,池晝正是駕駛著“鐵騎”的原型機,首次抵抗住了外星生物的入侵。
那場戰鬥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正是因為“鐵騎”在對抗外星汙染時的絕佳效果,讓人類走上了機甲研究的道路,不再以血肉之軀對抗異族。
這台其貌不揚的機甲,才是真正的戰/爭機器。
夏野走近它,一絲血腥氣從機身上緩緩滲出來,像是鐵鏽的氣味。
“就這台,”夏野篤定的說,“四倍純度黑金機油,麻煩你準備。”
黑胡子張開五指,從他手中卷過一疊紙幣,這玩意在當今社會已經沒什麽用了,但在黑市和格鬥場依舊是好東西。黑胡子沒有理由不收。
他扔給夏野一串鑰匙:“瘋子。”
夏野絲毫不覺得自己被冒犯,反而心情頗為愉快。
他將手覆在“鐵騎”上,皮膚接觸到它的瞬間,精鐵打造的機甲竟然微微顫了顫。
如果還有別人在場,現在肯定已經驚叫連連,但夏野對此見慣不驚,只是輕輕拍了拍“鐵騎”的手臂,提著工具箱開始了檢測。
父親還在世時,曾經對夏野說:機甲是有靈魂的。
沒幾個人相信這句話,但夏野相信。
他每次站在“赤霄紅蓮”的旁邊,欣賞著它流線優美的身軀時,總能感覺到有什麽難以言喻的東西在召喚著它。
夏野覺得自己能聽見“赤霄紅蓮”的心跳,但除了父親,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父親去世之後,夏野在房間翻到他和友人的通信,才知道所謂的“覺醒”,並非只是指成為哨兵或是向導,而是指一個人能通過精神力跟機甲建立聯系。
成為哨兵或是向導,只是拿到了入場券而已。
軍校的入學考核,並非像大家以為的那樣,只是考核學生的作戰能力。
聯盟真正的目的,是在入學考核中篩選出精神力最強的那批人,培養他們成為真正的機甲戰士。
父親說,夏野從小就能跟機甲共鳴,將來一定會“覺醒”。
從那一刻起,夏野確定了自己的志向。駕駛機甲,撕碎所有外星生物,保護人類聯盟。
“鐵騎”在夏野的調試下,很快就呈現出了它應有的面貌。
十分鍾後,黑胡子回來了。
“真要四倍純度?”他扯過來一根管子,捏在手上晃蕩,“我可警告你,我們這沒人用四倍的,要是你控制不住,命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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