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注意安全,”池晝點頭,“我和夏野會在側翼看著你們,有任何突發情況,我們都會立即支援。”
“那就好,”簡飛仰像是松了一口氣,“有你們這句話,我就不慌了。”
莊佳薇從中央控制台前伸出頭,似笑非笑的調侃:“怎麽,害怕啊?要不要跟我們換換?”
“誰說的?”簡飛仰嗤了一聲,“誰怕了?”
“你啊,”莊佳薇笑眯眯的說,“小花都比你堅強。”
“莊佳薇這就是你不講義氣了啊,”簡飛仰一邊穿機甲防護服,一邊衝著莊佳薇擠眉弄眼,“怎麽現在有了小花就不需要我當你向導了?我們可是合作了好幾年的。”
“一邊去,”莊佳薇嘴裡叼著支筆,一邊看數據一邊嘩嘩的記錄,“你對隊長的安排有什麽不滿嗎?”
說完,又轉過頭安慰花術:“沒事啊小花,看好自己的數據,不用理他。”
簡飛仰開不到她的玩笑,三下五除二套好機甲防護服,嘀嘀咕咕的往機甲駕駛艙走。
方世科比他先進駕駛艙,現在已經準備好了,簡飛仰一過來,就將啟動器扔給他,示意他動作快點。
隔著駕駛艙停駐室的玻璃門,夏野看著他們打打鬧鬧,微微皺著眉。
“擔心他們?”池晝從他身後攬住他,問。
“有點,”夏野輕歎一聲,“畢竟是首次出艙,必須謹慎一些。”
他們到達巢穴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期間進行了多次觀測,飛行器著陸又升空等一系列行為,黑塔均無反應。
“放心吧,”池晝寬慰道,“都是老手了。”
夏野的眉心稍微舒展了一些,他的手中握著啟動器,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
“我有一點……”說到一半,他便停下了,像是為了說服自己一般搖了搖頭,“預感而已。”
“什麽預感?”池晝反而嚴肅的問道。
“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夏野說著,從牆上取下機甲防護服,往機甲停駐室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只是有一些預感,說出來反而讓你們擔心。”
池晝跟在他的後面:“你不必告訴他們,但應該跟我說。”
“池晝。”
夏野驟然轉頭,停住了腳步,幾乎是一把拽住了他的領帶。
池晝的領帶向來打得松松垮垮,被他這麽一拽,只是微微往前邁了一步,和夏野靠得極近。
“那我就隻告訴你。”
他微微仰了頭,嘴唇貼著池晝的耳朵,呼出一陣溫熱的氣息。
“我感覺……它在蘇醒。”
池晝低著頭聽他說話,正好看見他濃密的眼睫毛和琥珀色的瞳孔,耳邊被溫熱的氣息一撩,頓時掌心發潮。
“怎麽回事,感覺我一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池晝低聲說,“是你說的事太驚悚了,還是你離我太近了?”
夏野抬起眼,似笑非笑的說:“還有心思想這個,池晝,你很淡定啊。”
\"是嗎?\"池晝答非所問,“我還是挺害怕的。”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攬過夏野的腰,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氣,蹭了蹭他的脖頸。
“池晝,”夏野靜靜的站著,任由他抱著,“這就是你表達害怕的方式嗎?”
“不是,”池晝埋首於他的脖頸之間,語氣低下去,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軟弱,“這是我戰勝恐懼的方法。”
夏野沉默了一瞬,他不再說話,只是伸出手,按住了池晝放在他腰上的手。
側翼休息室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周圍很安靜,安靜得幾乎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
“別擔心,”夏野說,“我在這裡。”
他的聲音溫柔,輕得像是一陣風,軟軟的掠過池晝耳邊。
夏野很少這樣跟他說話,或者說,他很少這樣跟別人說話。這種溫柔的、低軟的聲音,他一向是用來哄妹妹的。
平時,他保持著冷淡,不願意給予任何人份額外的溫情。
“你會在我身邊嗎,夏野?”池晝問道。
他幾乎是在一字一頓的發問,清晰而具體,像是已經思考過無數遍。
夏野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池晝已經收斂起了平時那種玩世不恭的神情,正在等待著他的答案。
他將他抱得很緊,夏野感受得到從他手臂上傳來的溫度,隔著薄薄的衣料傳遞到他的皮膚,奇異的是,池晝周身的氣場是平靜的,仿佛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需要向導安慰的哨兵,而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聯盟最強哨兵。
夏野很清楚,這只是一種表象。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池晝的秉性,他向來擅長偽裝,以各式各樣的假面掩飾真實的想法,許多時候,池晝是隨時可能爆發的猛獸,只是困住他的那根鎖鏈在他的手中。
“當然,”夏野同樣一字一頓的回答了他,“我會在你身邊。”
-
三分鍾後。
“抱夠了沒?”夏野推了推池晝放在他腰上的手,“該乾活了。”
“沒夠,”池晝仍然埋首在他的脖頸之間,有事沒事蹭上兩下,“怎麽可能夠?”
“……”
夏野一時無奈。
他現在開始懷疑,池晝剛剛抱著他說的那些話,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池晝這麽一個身經百戰的人,真的會害怕到抱著自己的向導不松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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