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鶴順的算盤打得極好,要是班磊贏了,正好把因為比賽受傷的夏野直接拖去當鑰匙,要是班磊輸了,夏野自然會去取回赤霄紅蓮,屆時,他們只要派人在路上攔截就行。
本來,整個計劃滴水不漏,攔截一個違反了校規的軍校學生,對於汙染監察所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麽大事。
誰能想到,夏野剛進入軍校沒幾天,就加入了特別行動部,等到他按照計劃去取赤霄紅蓮的時候,他不僅身上多了好幾項軍功,池晝還對外聲稱,夏野是他的向導。
連軍部都出來攪局,追著他跑了半個聯盟,最後還把人劫走了。
夏野被何術之帶走的那幾個小時,陸鶴順受盡煎熬,生怕自己布置的這一切付諸東流,最終還是拿不到赤霄紅蓮,沒法實施他真正的計劃。
雖說他告訴方前,自己想要赤霄紅蓮,只是為了淨化汙染,事實上,他要得到赤霄紅蓮,是為了更偉大的目標。
他與夏博士的合作,也從未結束。
現在,一想到赤霄紅蓮還沒到手,陸鶴順心裡頭就不痛快。
再聽見方前這不合時宜的馬屁,陸鶴順簡直是心頭火起。
“他那哪裡是為我賣命?你要哄我開心也要講點道理!”陸鶴順像是被踩了痛腳一樣,登時大吼起來,“北線局勢已定,池晝馬上就要回來了,三天之內,想辦法給我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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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純黑色的建築後,夏野明顯感到氣氛一變。
在汙染監察所的室內,氣溫似乎都下降七八度,空氣接觸到皮膚時,凍得人寒毛倒豎,整個建築中彌漫著一股怪異的肅穆,似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暗中盯梢,但真回頭去看,卻又找不到任何一個人。
夏野站在空曠的大廳裡,停住了腳步:“你們這裡的壁畫挺好看的。”
純黑色的牆面上,錯落有致的掛著厚重的油畫,繁複的金色畫框中,陰暗的色彩肆意生長,再仔細看去,畫面的內容竟然跟夏博士在走廊裡掛的那些畫有七八分相似。
說不清是複製品還是同系列,但在這純黑色的大廳中顯得分外瘮人。
夏野在原定站定,不再往前走了,像是在欣賞著那些壁畫似得,看得格外專注。
他的聲音極淡,仿佛就是隨口一說,但幾個黑袍人都後背一僵,似乎聽見了什麽極為可怕的言語。
黑袍人還沒說話,夏野又問:“方便告訴我是在什麽地方買的麽?”
幾個黑袍人面面相覷,皆是傻眼了的模樣,他們一向覺得這壁畫又醜又嚇人,每日在此來來往往的人也都這麽覺得。
不知道夏野為什麽要問是在哪裡買的,總不能去買同款吧?
黑袍人硬著頭皮說:“這些油畫都是我們所長親手畫的,非賣品。”
夏野略一點頭,心裡有了猜測。
汙染監察所的管理人,一定與夏博士有某種聯系。
黑袍人見他不再追問,不禁催促道:“夏先生,不如我們先去做汙染閾值檢測,一會兒再回來欣賞?”
夏野問:“汙染閾值檢測?不是說好了,只是需要我配合調查麽?”
汙染閾值檢測,又稱精神閾值檢測,是每一名被懷疑有汙染風險的聯盟公民都必須接受的檢測。
通常,特別行動部每季度會安排一次例行檢測,如果遇見重大危險任務,任務結束後也會檢測。
現在既不是例行檢測,也沒有重大危險任務,汙染監察所要求他進行檢測,無疑是違規的。
除非他們能出具一份報告,證明他有異化嫌疑。
夏野正是算準了他們無法對自己出具這種報告,才代替簡飛仰他們過來的,畢竟,簡飛仰他們都是池晝從外星生物領地裡撈回來的人,可以出具報告的理由五花八門,多檢測幾次總能找到問題。
黑袍人見他反問,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
進了汙染監察所的人,少有像他這麽淡定的,上一個表現得如此平靜的人,還是在汙染監察所三進三出的池晝。
大多數人進了這道門,便會像是代宰的羔羊一般,內心充滿了惶恐,甚至不敢正眼看他們。
陸長官常說,汙染監察所之所以能在聯盟屹立不倒,靠的是人們的恐懼。
所有人都擔心自己有異化風險,人人都對外星生物談之色變,極度的恐懼之下,這棟黑色的建築反倒成了聖堂。
“需要我配合檢測,沒有問題,”夏野忽然笑了,“不過,報告麻煩給我一下。”
黑袍人對同伴使了個眼色,同伴立即會意,一路小跑進了走廊,準備向上級請示。
夏野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原地,繼續打量著那些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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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我們出具報告,才能進行汙染閾值檢測?”
方前一聽黑袍人的匯報,立馬變了臉色,低聲道:
“這還真是個刺頭啊。”
“不是刺頭,他能跟池晝搞到一起去?這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陸鶴順的聲音遠遠從辦公室裡傳出來,低沉的命令道,“方前,你親自去一趟。”
方前雙腳立正:“是。”
他畢恭畢敬的關上厚重的木門,跟著黑袍人去了大廳。
大廳的門沒關,方前還在走廊上,已經遠遠看見了夏野的身影。
剛剛在頂樓上俯視,方前隻覺得這少年纖瘦單薄,看起來相當瘦弱,不像是個能打的,不知道他在怎麽從格鬥賽中脫穎而出的,現在看見夏野的模樣,他才覺得自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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