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象中的怪事並沒有發生,密碼鎖滴答一聲,開了。
“這就開了?!”光頭驚訝道,“你知道密碼啊?”
“我不知道,”夏野盯著密碼鎖,“我猜的。”
“猜的?!這種事情能用猜的麽?”光頭後知後覺的崩潰了,他感覺自己又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自己還不知道。
“問那麽多做什麽?”池晝沒好氣的說,“門開了不就行了?”
他清楚夏野不願意跟光頭細說的原因。
剛剛翻找書架的時候,他們找到了一本日記。
不是那種加密的日記,上面沒有記述任何跟實驗相關的東西,而是夏博士作為一個普通人寫下的日記。
日記裡記著他的生活點滴,夏博士以一種極其懷念的筆觸,記下了一個名叫雅歌的女孩,字裡行間皆是對她的懷念。與其叫做日記,不如叫做情書。
日記的最後一頁,夾著一張女孩的照片。
看見那張照片的瞬間,夏野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那是他和夏芷的“母親”,但按照夏博士的記述,她早已在幾十年前死去了,根本不可能陪他們一起長大,而那個夏博士每年都會去一次廟宇的日子,不是她的生日,而是她的忌日。
她的忌日,正是這間書房的密碼,也是求生之路的密碼。
—
時間緊迫,夏野顧不上研究這段往事,只是將日記本一並收進了包裡,準備帶回去研究。
而他們破譯了密碼的原因,自然不可能告訴光頭。
夏野的視線久久落在密碼鎖上,跟他設想的一樣,密碼鎖滴答一聲,顯示通道開啟後,兩塊地板啪嗒下墜,在地上裂開了一個黑色的口子。
下面黑洞洞的,什麽都看不清,只是依稀有潮水的聲音,從漆黑的甬道裡傳過來,帶著絲說不清楚的詭異。
“我們……我們得從這出去?”光頭牙齒打顫,“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池晝戴上手套,伸手在鐵壁上摸了一把,“跳吧,沒毒。”
“說是沒毒,誰知道這地方跳下去是什麽東西?”光頭害怕得要命,盯著那個口子瞧了又瞧,“萬一下面有怪物呢?這黑洞洞的,什麽都看不清,萬一我們跳下去喂了怪物怎麽辦?”
夏野的手撐在通道兩邊,顯然是準備往下跳了,聞言問道:“除了跳下去,我們還有更好的辦法麽?”
光頭一時語塞,這房子是晃得越來越厲害了,天花板上現在已經不是在掉碎屑,而是在嘩啦啦的掉大塊吊頂,灰白色的石膏簌簌下落,每一塊都足以把人砸出個窟窿。
空氣裡飄滿了粉塵,全是不知道哪兒來的灰。
瞎子都看得出來,這房子要塌了。
“但是,我這,這地方,我真的沒法往下跳啊,”光頭一臉糾結,“這啥都不知道,我哪兒敢啊……”
夏野點頭:“我尊重你的選擇。”
光頭:“啊?”
夏野已經移開了視線,他看著池晝,問:“你先跳還是我先跳?”
“就不能一起麽?”池晝往下看了一眼,“You jump I jump,多浪漫。”
“行,我先跳,”夏野沒有猶豫,手臂一收,已經順著管道滑了下去,“你快點,房子要塌了。”
後半句話是風聲送來的,池晝估算著他和自己的距離,最後望了一眼光頭:“往下跳還有一線生機,不跳就只能被埋在這兒了,想想老婆孩子吧。”
說罷,他縱身一躍。
—
通道裡一片漆黑,比他們所預想的更黑。
四周沒有一絲光線,夏野只能聽見風的聲音,從他的耳邊不斷呼嘯而過,他感受到冰冷的空氣,正從他的每一寸皮膚上劃過。
不是冬天的那種寒冷,這種冷意不是來自於氣溫,而是來自於通道裡的材質,它似乎吸收了方圓幾十裡所有的冷意,仿佛一塊亙古不化的寒冰,令人汗毛直立。
下墜。不停的下墜。
夏野不知道自己往下墜.落了多少米,隻覺得時間分外漫長。
終於,他落入了一片溫柔的湖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通道裡太冷了,湖水反倒讓他覺得帶著絲暖意。
夏野屏住呼吸,拚命向上遊動,水從四面八方圍上來,灌入他的耳朵。
湖水很深,是難得一見的地下湖泊,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夏博士也不會選擇把房子建在這裡。
他不擅長游泳,這種要消耗大量體力的活動,一向是他的死穴。
這片湖到底有多深?夏野的意識模糊了一瞬,更多的水灌進了他的耳朵,連鼻子都微微發癢,他想睜開眼睛,看一眼還有多長的距離,但水壓阻止了他,精神領域中,這地方呈現出模糊的透明,探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沒死在房子裡,結果因為體力不支被淹死,這就有點好笑了。
夏野抿著唇,繼續向上遊去,半途之中,一雙有力的手臂攬住了他,帶著他一路向上,很快浮出水面。
他們落下的位置離岸邊不遠,池晝游泳技術頗佳,即使帶著一個人,速度依舊很快,沒幾分鍾就上了岸。
“你不會游泳?”池晝的聲音帶著幾分詫異。
他的頭髮被打濕了,濕漉漉的落在臉旁,襯得五官柔和了幾分。
夏野咳了兩聲,嗆出幾口水,嗓音喑啞:“誰說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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