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也晃了晃神,接過簪子,心中奇異地平靜下來,“好。”
*
溫也照常數著日子去請安,宣王也不甚在意他,溫也難得在這方小院裡感受到了難得的安定。
還有偶爾的歡喜,源於鍾卿。
鍾卿素日裡對他並無半分特別,連視線也不多停留在他身上,和其他眾姬妾一樣,大家請安過後便教他們回去了。
只是鍾卿雖未對他說一句多余的話,溫也的視線卻總在他的發間——那裡,有一根瑕紋青玉簪。
那仿佛是他們之間隱而不宣的秘密,懵懂純粹,卻又隱秘蒙昧。
轉眼間,溫也來了府中也快一個月了,卻仍舊未見得宣王,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平白享受安逸了。
雖然上次在溫府鍾卿幫了自己,可是誰都知道,如果不是借了宣王的名義,父親溫柏年哪裡能夠對他們兄妹二人有如此大的轉變。
更別說,妹妹現在還在溫家。
他與鍾卿是好友兄弟,鍾卿也曾多番替他解圍,可鍾家雖是貴門,也貴不過一個王爺。
他既然嫁入王府,往後還是要仰宣王鼻息過活,不為自己,也要為自己的妹妹想想。
若是遲遲沒有行動,不能得到宣王的恩寵,父親那裡失了耐心,認為宣王對他毫無興趣,那妹妹以後在溫家只怕是舉步維艱。
他只有這一個妹妹,當初決定嫁過來也是為她,如今再去討好宣王,也不過是他在此初衷上所做出的行動。
值得慶幸的是,鍾卿不喜宣王,也無意去爭寵,這般下來,即使是溫也主動去宣王面前邀寵,也不會與鍾卿產生利益衝突。
雖是感到羞愧萬分,但鍾卿通情達理,應當也會理解自己的難楚罷。
溫也這般勸誡著自己,逐漸定了心。
一個時辰後,溫也端著一盅雞湯去了宣王書房。
溫也有心留意過,宣王往日這個時候便會在書房處理公務。
他敲著宣王的書房門,後者還以為是下屬要匯報公事,見到溫也進來,下意識要呵斥,待看到溫也的臉時,卻是一愣。
溫也不曾想一進門就看到這樣一幕,宣王正在執筆寫字,而鍾卿手中捏著一塊墨硯細細研磨,不禁也是一頓。
鍾卿顯然更沒想到他居然會主動來找宣王,看著他手中的端著的湯,眸子微微眯起,教人看不出喜怒。
可是沒有來的,溫也竟覺心虛,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微顫。
溫也穩了穩心神,走上前去微微行禮,“王爺,王妃。”
他的聲音向來清朗舒潤,如珠玉落盤,琅琅琤琤,聽來讓人心都酥軟了半分。
宣王原本還有些責怪他打擾了自己與心上人相處的時間,此刻卻突然泄了幾分火,再看溫也容顏出挑,語氣都放輕了許多。
“聽景遷說你腳傷過重,不良於行,怎的今日親自過來了?傷好些了?”
溫也聞言看了鍾卿一眼,心道難怪這麽久以來宣王一直對他不管不問,想是鍾卿一直用各種理由為他遮掩,可如今他卻自作主張跑來對宣王獻殷勤,實在是愧對鍾卿一番苦心。
特別是看到鍾卿發髻上那支玉簪,溫也更是羞於見他。
隻低頭答道:“王妃體懷大度,這些日子多虧有王妃悉心關照,妾的腿腳已無恙。”
溫也明顯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視線陡然變得凌厲,雖然他未見過鍾卿發火,可此刻,他能明顯感知到,鍾卿生氣了。
藏在袖中手微微攥緊。
他意已決,心中縱有再多愧疚,也抵不過內心牽掛和煎熬,他和妹妹的將來可都系在他的身上,他不能退縮。
溫也將之前就打好的腹稿說出來,“只是此前一直不能侍奉王爺身側,不能為王妃分憂,心中難安,傷好後便一刻也耽誤不得,妾特意熬了雞湯,還望王爺能成全妾一片心意。”
縱使他說得情真意切,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出溫也的意思。
他是在向宣王獻媚討好,傷好了,他想侍奉宣王,用心用身......
鍾卿眼神陡然凌厲起來,仿佛溫也再敢說一個字,他就要教人血濺當場!
溫也感受到空氣中有種無形的壓抑,心頭攢起一陣刺痛。
如果可以,他是萬萬不想當著鍾卿的面在宣王表現出這副下賤媚態,求……求著男人去疼他。
他不知原由,隻覺得後果恐怕不是他能承受的……
第十九章 守身如玉
傅崇晟不知兩人之間暗潮洶湧,聞言只是放下手中的筆,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
此前在溫府,他也是見過溫也的。
溫也與鍾卿相貌特征大相徑庭,卻毫不遜色,身段若清渠拂雪,容止如皎月皓白,神清骨秀,飄颻風回。
又因為年紀不大,青澀更顯,天然無飾,純真懵然,便更想教人好好納入房中細細品嘗一番其滋味。
若說鍾卿如深冬裡昳麗緋紅的梅,溫也當是那枝上輕壓的冰晶玉魄,白紅無傷,各有千秋。
傅崇晟以前也養過男寵,初見溫也時確實也動了幾分心思,溫柏年倒也上道,當下便提出想把溫也獻給他,傅崇晟便也念在溫也容貌的份上,願意給他一個庶妃做做,作為他院中第一個有名分的男寵,對溫也來說,當是無上殊榮了。
後來是若不是因為鍾卿回心轉意肯嫁與他,成婚後又因為各種雜務纏身,加上鍾卿身子不大好,又黏他得緊,傅崇晟早就把溫也寵幸多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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