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卿問:“可有找到那個妓子?”
慕桑臉色難看,“沒有打聽出來,現在看來要麽是逃了,要麽是被滅口了。”
鍾卿聞言也不覺得奇怪,不過工部尚書可是太子一黨,權勢極大,若是策反了他,太子可就危險了。
這倒讓鍾卿想起一出事來,前些日子太子為滬州修築堤壩之事諫言獻策,還親自帶領人去監督修建,其中工部的人與當地州府都有參與,若是這時候堤壩出了事……
天上黑雲壓頂,頃刻間便如排山倒海般撲來,太陽透不出一絲光線,使得整個屋子都暗了幾分,山雨欲來。
鍾卿眉頭一擰,走到書案前,“棲衡備墨!我馬上給太子修書一封,慕桑立即給雲琅傳書,他那裡離淥州近些,讓他先折道去護送太子回京。”
棲衡則是擔憂道:“主子,雲琅這次專程去他爺爺那裡討了藥,若是還不回來,你的毒……”
鍾卿按了按肋下三寸的地方,覺著有些刺痛,他知道是那日在書房強行催了毒讓毒素擴散了出去。
不過大局當前,他這點痛也算不得什麽,無非是多熬些日子罷了,“無礙,暫時還撐得住。”
第二十一章 動了真情
此後接連幾日,宣王也沒來湘水苑。
而後溫也從其他姬妾那處得知,那天自己去送雞湯的事不知怎的就傳出來了,聽聞鍾卿因為宣王有意寵幸自己而大發醋意,導致病情複發,還不小心打翻了自己送去的雞湯。
宣王因此惱上了溫也,安撫好鍾卿後又被胞弟五皇子邀去遊船散心,近日都不在府中。
給他透露此事的姬妾自然不安好心,溫也記得面前這兩人,分別是王姬曹氏與蕭氏。
曹氏瞥了溫也一眼,同蕭氏道:“這有些人呵,表面上故作清高,背地裡心眼可不少呢。”
蕭氏也附和道:“妹妹說的極是,不過那份心眼也要用對地方不是,王妃盛寵之下有些人要還這麽自不量力,那可就真是愚蠢至極了。”
此時廳中也來了許多姬妾,夏氏也姍姍來遲,不過她不會輕易與這些姬妾搭話,因為這樣一來,便會叫她覺得跌了身份。
因此她只是乜斜看了溫也一眼,一言不發,眼中譏誚與傲慢卻一點不少。
溫也垂下眸子,並不與她們爭辯。
鍾卿今日來得遲些,是被慕桑扶著來正廳的,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他氣色很難看。
大家眼觀鼻鼻觀心,經過上次夏氏的教訓,卻誰也沒多嘴。
溫也有些擔憂地看著鍾卿,覺得這人身子愈發孱弱了,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而鍾卿卻連個眼神也沒給他,待眾人請過安,再殷切問候他幾句。
只是誰都知道這些人只是嘴上說得好聽,被一個男子搶了當家主母之位,一個個心中怕是巴不得讓他早點死才好。
鍾卿隻當不知,溫笑著點頭,過問了府中一些雜事,便讓他們退下了。
溫也落在後頭,回頭看他被慕桑攙扶著離開,腳步一頓,便也顧不得旁人神色各異的目光,從後面跟了上去。
快到廊下拐角處,溫也終於追上他。
“景遷......”
鍾卿停住,轉頭看他。
溫也皺眉,“你,最近身子不大好?”
鍾卿卻是十分冷淡,“無礙。”
溫也又忍不住道:“近日天氣多變,你多注意調養。”
“咳咳——”鍾卿重重咳嗽幾聲,緩了緩道,“我以為你會來找我詢問那日之事。”
溫也道:“我知你不是那樣的人,那日書房之事多半是有心人傳出來的。”
鍾卿輕輕扯動嘴角,似笑非笑,“你又了解我多少?”
溫也搖頭苦笑,“確實不知。”
“不過,我還是有一事相問,希望景遷能如實相告。”
鍾卿看著他。
溫也猶豫片刻,終是忍不住道:“你可是對宣王動了真情?”
鍾卿還沒說話,他身後的慕桑先繃不住,嘴角可疑地微微牽動著,似乎是想笑又不敢笑。
鍾卿卻比慕桑淡定許多,不過眼底神色卻是莫名,那表情就像是在問溫也:你在說什麽鬼話?
不過表情失控卻只有一瞬間,鍾卿問:“何以見得?”
這回換溫也愣了,難道鍾卿真的只是因為單純不喜他折了風骨,委身於人?
鍾卿一見便知他在想什麽,突然開始反思自己以往是不是裝純良裝得太過了?才任由他在這裡胡亂猜測。
可又怕自己早早暴露本性,把人給嚇跑了。
鍾卿道想了想,明確告訴他,“我對宣王無意。”
溫也剛松了一口氣,心道還好,至少他只是單純厭惡自己的行為,不會對他懷有爭寵的敵意。
誰知鍾卿又道:“但我也不會讓你接近宣王。”
鍾卿語氣篤定,溫也心又提起。
他知道有那麽一種人,自己得不到就要毀掉,可沒聽說過有哪種人像鍾卿這般,自己不喜歡的,也不允許別人碰。
溫也試圖跟他講道理,奈何鍾卿擺著一副“你不要說我不想聽你狡辯”架勢,虛弱地撐住慕桑,“回去。”
溫也想往前,卻發現鍾卿的發間再沒了自己贈他那支玉簪。
眼前像是憑空多出一道屏障,劃分了他與鍾卿的界限,溫也邁不過去,也不敢邁出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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