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卿也只有這一個阿也。”
窗外寒風凜冽,溫也眼眶卻帶著溫熱的潮意。
他從前總覺著,世間情愛於他不過是個遙遠到無法想象的問題,被迫嫁入王府的時候,心中更是斷了那份念想。
誰曾想初見時驚鴻一瞥,在宣王府那個冷漠殘酷的後院裡,這個人會是第一個給與他溫暖,帶給他希望的人。
他何德何能,能得鍾卿這般珍視喜愛。
心裡滿足和歡喜快要溢出來,都化作了濕熱的淚,淺淺暈開在眼底。
溫也環住了鍾卿的腰,很沒出息地在他懷裡吸了吸鼻子,“我想同你一直在一起。”
鍾卿手上突然一頓,隨即嘴角綻開溫柔的笑意,發自內心地感到心底一熱。
鍾卿輕拍著他的後背,“那是自然,你是要一輩子和我綁在一起的,以後若是想反悔,我也不允了。”
“才不會後悔。”溫也在他懷裡依戀地蹭了蹭,緊緊攥住了他的衣服。
鍾卿輕輕捏了溫也的耳垂,話音裡帶著寵溺和無奈,“既然如此,那你哭什麽。”
溫也仍是紅著眼,抬頭看他卻是笑著,一雙眼眸瀅亮流光,“景遷,我好高興。”
好高興能遇見鍾卿,能和他在一起,溫也甚至覺得,他前半輩子的苦難,或許都是為了積攢運氣,好遇見這個人。
鍾卿眼睫輕輕眨了一下,莞爾輕笑,“我也是。”
鍾卿又抱著他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將溫也覺得困乏了,這才滅了燈,同他入睡。
鍾卿因為中毒的原因,身子較常人來說觸感有點涼,溫也已經和他做過了最親密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再害羞。
他將鍾卿的手攏在自己暖熱的胸口,隔著一層雪白的單衣,熱度從那裡源源不斷傳來,那是溫也身上最溫暖,也最脆弱的地方,現在,卻毫無防備地交給了鍾卿。
鍾卿順從地把手貼在他胸口,能感受到溫也隨著心臟跳動起伏的輕顫。
兩人蓋在厚實的被子下,床腳有暖爐烘烤著,感受不到一絲寒意。
即便是這樣,溫也依舊抱緊了鍾卿,身子緊緊貼著他,想將自己身上的熱度傳給他。
不過他比鍾卿矮一大截個頭,還是長身體的時候,身形有著少年人特有的單薄。
鍾卿一下子能將溫也整個抱住,溫也卻只能環住他的腰,將自己嵌入到鍾卿懷裡,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抱誰。
不過溫也很喜歡這種牢牢抱緊對方的感覺,像是擁住了自己的全部。
許是白日裡同雲越他們瘋玩得厲害,溫也一上塌就困得睜不開眼,睡前還不忘問鍾卿感覺冷不冷,這樣抱他難不難受。
鍾卿在黑暗中看他,手被溫也桎梏住了,便只能低頭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不冷的。”
溫也這才放心睡去。
窗外風聲更寒了,屋子裡的沉香催睡,鍾卿卻一直醒著。
他把手從溫也胸口拿開,忍不住把人狠狠往懷裡揉了幾下才不舍地放開。
他坐起了身,給人掖好被角後便披上外袍起身走了出去。
第五十五章 夢見你走了
沉香裡加了點安神的東西,溫也一時半會兒醒不來,鍾卿回頭看了看溫也熟睡的容顏,嘴角忍不住暈開一抹笑意,想了一下,他把腕間的綢帶解下,給溫也系上一頭,又把手給他塞回被子裡。
鍾卿走出去打開門。
棲衡三人從暗處走來,輕聲喚道:“主子。”
*
“如何?”慕桑問道。
“主子這脈象比前幾天更弱了,血氣虧空,真氣紊亂,”雲越收回了診脈的手,聲音一沉,“那毒......已經往心脈上竄了。”
聞言慕桑面上浮現出不安之色。
連一向穩重的棲衡也暗自握了握拳。
鍾卿卻是一臉平靜,仿佛早有預料,“師父為我輸送真氣時我就感覺到了體內經脈有所滯阻,是以今日多好耗了些時辰。”
然而他不敢讓溫也知道這些,若是他知道了自己因為救他惹得他病情加重,只怕會更加擔心自責。
“三年前雲涯子前輩就曾說過,在主子痊愈之前萬萬不可過度動用內力,原本這些年一直好好的……”
慕桑在桌上狠狠砸了一拳,少有的罵了一句糙話,“他娘的,這群孫子,再讓我逮到,非扒了他們的皮不可!”
“主子這毒本就霸道無比,近年才好容易有了些起色,如今體內那股相互製衡之氣被打亂,就連我和那禿驢也束手無策,”雲越道,“為今之計,只怕是要再次請我爺爺下山了。”
慕桑道:“那還等什麽,咱們明日一早就動身。”
棲衡到底還算沉得住氣,“山下一堆事等著主子處理,且主子傷的這麽重都沒讓公子知道,若是現在貿然離開,豈不是露餡了?”
這也是鍾卿所擔憂的,即使傷成這樣了,他都還要在溫也面前隱藏,可是遲早有紙包不住火的一天,且他們在山上待這麽久,宣王那邊只怕也說不過去。
慕桑著急地走來走去,“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主子的毒該怎麽辦?”
“瞞不住也要瞞,”鍾卿眸色漸沉,“留他一個人我也不放心,過兩日我們就回去。”
不光是溫也,更是不能教其他人知道他的狀況,不然只會讓溫也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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