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自己受父親耳濡目染,而自己現在卻對蕭氏重罰,豈不是在影射她父親平日裡便是這樣枉顧刑法、私用重刑?
夏綺瑤氣得牙癢癢,卻偏偏無法反駁他的話,若是承認自己受父親教誨,那便是會讓人懷疑大理寺少卿的公正,若是不認,便是承認自己太過殘忍。
夏綺瑤心中對溫也的恨意又上升了一層,“那本妃今天就教教你,何為禮法!”
“把他給我抓起來,本妃要親自審問!”
而另一邊,慕桑在府中尋了大半圈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陳木,你小子不在院子裡待著保護公子,怎麽跑到這裡來了。”
陳木被抓了個正著,轉過身來,不太好意思道:“這不是人有三急嘛,我就讓融哥替我先守著,正要回去呢。”
慕桑沒了跟他打趣的心思,低聲道:“你走的時候院裡的弟兄們都還在?”
陳木見他面色凝重,道:“在啊,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慕桑說:“湘水苑的弟兄們全都不見了,我這一出來,也沒見著其他蟄伏的弟兄,夏綺瑤這會兒正找公子麻煩,咱的弟兄們只怕是被他們放倒了。”
陳木驚愕地看著他,隨即拉起他就要往湘水苑衝,“那還等什麽,咱趕緊去救他們啊!”
慕桑趕緊攔住他,“欸,別衝動,你先聽我說啊。”
陳木性子莽撞,不如慕桑機靈,聽他這麽一說就急了,“二哥,咱還等什麽?”
慕桑快速給他分析局勢,“夏綺瑤這次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放倒了我們的人,這其中只怕沒那麽簡單,我身上有傷,你腳程快,趕緊去找主子回來,我先回去替公子擋一陣。”
說完也不等這呆瓜反應,便往湘水苑趕。
“欸,二哥!”
慕桑回頭,“怎麽了?”
陳木認真地看著他道:“一切小心。”
慕桑拍了拍他的肩,“好兄弟,去吧。”
慕桑交代完,便急速往湘水苑路上方向趕,心中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不安的預感逐漸放大。
冷風刮在臉上,割得生疼,他忍不住放慢了腳步。
府中那些弟兄皆是主子當年親自挑選出來的,跟隨主子這麽多年的老人了,莫說忠心,一身武功絕對不俗。
他們常年隱在暗處,蟄伏起來有時更是連他都發現不了。
而湘水苑中的手下,更是主子為了更好地保護公子,特意挑選的幾人精銳。
這樣一支善於隱匿的精銳,又是如何被悄無聲息的全部放倒的?
對方又是如何將他們的藏匿地點一個個找出來的?出了這麽大的事,以他們的敏銳程度,居然連一個放警哨的都沒有?
夏綺瑤是請了多厲害的高手?
天色低沉下壓,慕桑走過一處遊廊,狂風把廊下的風簾吹得嘩啦響,他突然頓住了,後背漸漸浸出一層冷汗。
錯了,他們輸的不是武力、不是敵人。
是人心......
待慕桑走後,陳木卻沒有急著往府外趕去,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過去找鍾卿,而是走到了後院的柴房,打開了門。
冷風從門外灌進來,外面的天很是陰沉,映照著陳木的臉亦是萬分可怖,而他的面前,躺了一地的人,都是慕桑口中所說消失的弟兄。
他們平日裡都是訓練有素的暗衛,此刻卻無力地躺在地上,趙炎瞪著陳木,“陳木,你這個叛徒!枉費我們這麽信任你,你居然連同周彥一起給我們下。藥!”
其他人也附和道:“狼心狗肺!主子待我們恩重如山,你居然敢背叛主子!”
陳木走上前,說道:“正因為主子對我們恩重如山,現在他走錯了路,我們才更應該幫他。”
“我呸,”趙炎是個火爆性子,即使被下了軟筋散爬都爬不起來,還是忍不住啐了他一口,“我們的命都是主子的,主子要我們做什麽我們照做便是,哪兒輪得了你來干涉?”
陳木臉色一沉,“我是忠於主子,但是我們跟隨主子是為了幫主子完成大業,而不是看主子屈居在這後宅之中,隨時準備拋下前程跟宣王的男妾私奔!”
“那我們這麽多年辛苦籌謀豈不是白費了?”
“放你娘的狗屁!”蒲峰也罵道,“你明明知道主子那些年是如何熬過來的,他根本就無心朝堂,答應站隊太子不過是為了扶持明君上位,就是沒有公子,你以為他又能在那個位置上安坐幾時?你他娘的什麽都不懂,替他瞎做什麽決定?”
“若不是有公子在,主子這些年才好歹有了個盼頭,你現在對公子下手,豈不反而害了主子?”
陳木冷笑,“空有一身才能卻不事朝堂,那是不負責任的懦夫行為,都是因為溫也主子才變成這樣的,只有溫也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主子才能了無牽掛。”
“老子跟你說不通,陳木,你若是還念著我們這麽多年兄弟情分,就趕緊把我們身上的藥給解了,不然若是公子有個什麽閃失,主子怪罪下來,就是我們也保不了你啊!”
陳木的眼神逐漸變得狂熱,“我才不要你們替我求情!我若是能替主子除了溫也這顆絆腳石,要殺要剮隨他便,只要主子最後能成大事,我的死便是值得的,到時候主子封侯拜相,甚至......他一定會感激我的!”
“瘋了,你簡直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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