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崇晟氣惱道:“現在可怎麽辦,我就說讓你先不要對太子動手,郭家本就是硬骨頭,郭宥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要是他們將我們抖出去了……”
傅琮鄞按了按眉心,“三哥,威脅他的人是誰?讓他對太子下手的人又是誰?”
傅崇晟一頓,愣愣地看著他。
傅琮鄞冷笑,“獻計的是溫柏年,設計陷害的是倚翠閣,要對太子動手的是郭嚴信,而我們,可是一點沒插手。”
他雙手一攤,端的是清清白白,“跟我們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傅崇晟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稍稍定下心,“可是,郭嚴信一定猜到了是我們做的手腳。”
傅琮鄞神色淡然,“指認親王也得講究證據不是,若是沒有證據,他拿什麽指認你?”
“再者謀害太子一事,他郭嚴信也逃不了乾系,若是他郭家不想落得個滿門抄斬,他盡管去父皇面前告我們,我倒要看看,是他郭家五十三條人命重要,還是空口指認我們重要!”
傅崇晟癱坐在椅子上,徹底松了一口氣。
第三十三章 入獄
京中表面平靜維持得太久,一連兩件大案發生,皆是和朝中官員脫不了乾系,這讓不少人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昏暗的大牢陰冷潮濕,兩側分排並列著冰冷的牢籠,走道上還有淤積的血跡,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潮腐的難聞味道。
從來沒有進過刑部大牢的郭宥站在門口,看著眼前場景,心中感慨,他接下來好一段時間都會待在這裡了。
他是尚書之子,案件還未審理,牢裡的獄卒對他要比旁的人客氣幾分,也不推搡他,隻帶著他到一間無人的牢房前停下。
郭宥走了進去,裡面隻鋪了一層稻草,上覆一張簡陋的草席和被子,味道雖不算好聞,但也不至於無法入睡。
獄卒把他帶進牢房,鎖上鐵鏈,郭宥淡淡瞥了眼對面關押的幾個犯人,獨自坐到牆根沉默不語。
他自被陷害殺了人之後,父親就一直愁眉不展,為他的事情焦頭爛額,但大理寺卻一直沒有來人抓捕他,連過問一句都沒有。
郭宥雖不是個擅於攻心的人,但回想一番之前發生的種種,便也明白自己是被人下套了,而他至今還能安然無恙的原因,多半與父親最近愁的事情有關。
郭宥終日惶惶不安,他幾番想要去報官以自證清白,可是一向正直的父親卻攔住了他,父親說:“你未曾涉及官場,不知其中險惡,你要是去報官,非但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反而會害了一家人。”
郭宥聽從父親的話,暫時按下不提,父親說他自由有辦法,卻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父親準備對太子下手的決定,郭宥這才明白,原來背後那些人等著算計他,最終目的卻是太子。
郭宥為人亦是清正坦蕩,和父親爭執不下,便想要去報官,只要自己一人認下殺人之過,父親便不用為他擔憂,太子的安危也不會受到威脅。
卻沒想到父親卻讓人把他關在發房中,不準他外出。
直到昨夜,一個黑衣人來找他,答應助他逃離去自首,並且會幫他尋找他被誣陷的證據。
經此一事,郭宥長了個心眼,便教對方出示信物,對方當即掏出了一塊玉牌給他。
郭宥靠在牆上,回想著自己在那玉牌上看到的“鍾”字,第一反應想到的卻不是鍾太傅或是鍾大學士,而是曾經如曇花一現驚豔朝堂的那個人——鍾卿。
但他鬼使神差的,還是選擇了相信。
郭宥不知道這小小的一件陷害之間到底摻雜了幾方勢力,究竟是誰在害他,又是誰在後面操縱一切,他只能盡力去做自己覺得對的事,不要讓郭家背上暗害皇子的罪名。
郭宥閉目沉思了一會兒,便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爹,王爺不是說會保我們嗎?怎麽這都兩天了還是沒有動靜?”
郭宥睜眼,看向斜對面第三間的牢房,那人正是他在國子監的同窗——溫俞明。
溫俞明按照家中父親的官職位份,是沒有資格進國子監入學的,奈何背靠宣王這棵大樹,經宣王舉薦,便輕松入了學。
不過此人心術不正,一心攀附朝中權貴子弟,還曾想巴結討好郭宥。
不過郭宥向來厭惡那些貪圖權貴捧高踩低的人,自是沒有接受溫俞明的示好,兩人雖一同在國子監內,卻一直無太多交集。
郭宥此前一直被父親關在家中,並不知外面變化如何,更不知風光一時的溫家為何落到這般地步,不過他從溫俞明口中聽到的“王爺”定然是宣王了,他決定先不出聲,看看能不能從中探聽到什麽。
“是啊,老爺,您說王爺他不會忘了我們吧。”牢房左側的一個婦人驚恐道。
溫柏年不滿地低喝道:“閉嘴!還當這是在溫家,由著你們大吵大鬧?”
溫柏年旁邊牢房的女子小聲啜泣道:“這裡又髒又臭,王爺怎麽還不來救我們嗚嗚。”
溫俞明又說:“我就說那溫也是個狼心狗肺的,我們被關了這麽久,他也不知道在宣王耳邊吹吹枕頭風,救我們出去。”
郭宥眉頭一皺,溫俞明家裡那點事,國子監那些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私底下早就傳開了,說是溫家為了討好宣王無所不用其極,連自己嫡子都送去給人做妾。
郭宥雖不知那溫也是否是也有意這樣做,但他們好歹是一家人,開口卻是相互咒罵,的確是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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