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綺瑤幾乎已經篤定了鍾卿並不在府中,並不太客氣道:“倒是難為王妃了,還在病中也對他一個小小庶妃這麽上心,此等厚愛怕是連王爺也要遜色幾分呢。”
溫也和慕桑面色微變,夏綺瑤果然是知道些什麽。
慕桑道:“我家主子向來宅心仁厚,主子尚在病中時,溫庶妃便一直在身邊盡心侍奉,而今得知庶妃遭受奸人算計,自當是要幫襯一二。”
一句話便將夏綺瑤口中的糾葛不清的指向給撇得乾乾淨淨,還暗諷了一波眼前這些人。
夏綺瑤自是不能容忍,“‘奸人算計’?慕護衛,此刻人證物證俱在,就算是有王妃給他撐腰,你也不能罔顧事實不是?”
“本妃只是按規矩辦事,莫說王妃了,就是在皇上跟前本妃也是有幾分道理的,慕護衛行事如此獨斷?那本妃可要好好向王妃請教一下,他平素是如何教導下人的!”
慕桑瞪著她,又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周彥,咬牙切齒道:“這奴才平日裡就不老實,說出的話也不能取信,庶妃好歹是王爺的枕邊人,斷不可輕易冤枉了,還望側妃三思。”
“慕侍衛的意思是本妃就是那樣不分青紅皂白之人,”夏綺瑤輕呵一聲,“若是不信本妃的論斷,那好,咱們就去找王妃主持公道如何?”
平日裡遇上這種事夏綺瑤定是巴不得避開鍾卿,此時又這麽大方表示去找鍾卿,倒是讓之前都覺得此事是夏綺瑤設計的人都禁不住懷疑自己猜錯了。
而慕桑自然是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麽藥,“我家主子近來身子欠安,故而讓我來傳達上意,夏側妃,主子面前,這個王府還輪不到你說話!”
“輪不輪得到我說話不是由你一個奴才說了算,正妃若是真想管束,便讓他出面,若是身子實在不行,那他還是在自己的院裡待著吧!這兒用不著他操心!”
慕桑聞言怒道:“你!”
溫也輕喚了一句:“慕桑。”
慕桑回頭,看到溫也衝他搖搖頭,“王妃的好意,溫也心領了,只是此事清者自清,多說無益。”
這是在暗示他不要輕舉妄動。
慕桑卻是堅定地站在他身前,“是我無能,辦不好主子交代的事,如今卻不能讓庶妃再受不白之冤了。”
看到慕桑這副神情,溫也便明白了。
畢竟這場早有預謀的計劃,只靠那麽一兩個人定是不能做到的,況且今天的事誰又能想得到,只怕是慕桑方才出去也被擺了一道。
夏綺瑤眉頭一擰,眼神銳利,“大膽奴才,你是想造反嗎?”
溫也知道夏綺瑤巴不得給鍾卿扣帽子,此刻更是不能讓慕桑輕舉妄動,“慕桑,別亂來,王妃此時該喝藥了。”
慕桑握緊了拳頭,心有不甘,卻又怕自己這一動手反而讓夏綺瑤抓了鍾卿的把柄,最終還是忍下來了。
溫也又對夏綺瑤道:“此物既是皇上賞賜的,那偷盜一事便該由刑部審理,妾身自請到刑部與周彥當堂對峙。”
“此時可大可小,畢竟是在王府後宅發生的事情,倒也不必驚動皇上。”
夏綺瑤嘴角含笑,眼神卻陰冷無比。
身旁的婢女秋斕站出來說道:“庶妃溫氏,行為不檢,因不服側妃管教,心生怨恨,盜竊禦賜之物,現由側妃娘娘進行家法伺候!”
若說之前慕桑還能忍,現在夏氏竟然敢公然對溫也用刑,說什麽也不能坐以待斃。
夏氏身邊的下人要將溫也帶走,慕桑衝過去將他們一掌拍開,護在溫也身前,“你們敢!”
“大膽奴才,竟敢以下犯上,將他們一並給我抓起來!”
慕桑武功不俗,那些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兩三下就把他們打趴下了。
可隨即又上前來幾個人,慕桑剛想揮拳,卻猛地愣住了。
眼前幾人都是尋常下人打扮,那一張張臉卻都是他平日裡所熟悉的,其中還有之前在病中幫他偷偷從外頭打酒的弟兄,慕桑的拳頭忍不住顫抖。
心中說不出是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
裡頭其中一人低聲道:“二哥,對不住了。”
慕桑隨即拔出腰間佩劍,悲涼地大喝一聲,“畜生!老子跟你們拚了!”
記得多年前,他們先後跟隨主子,組成了這一支暗衛。
他們曾一起練功,一起喝酒,在棲衡來之前,他慕桑還是這些人之中的老大。
他們一同發誓要誓死效忠鍾卿,眼神是那麽赤忱堅定。
他們之中有三條鐵律:一不可背主,二不可欺上瞞下,三不可對自己人動手。
而如今,這三條律令都破了。
慕桑也再沒什麽顧慮,含著一腔悲憤,同他們打了起來。
只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他身上還有傷,很快便落入了下風,且纏鬥中慕桑也漸漸察覺了幾分不對勁。
他的手臂變得愈發沉重,身子酸軟無力,揮出的拳頭像是打在棉花上。
溫也也看出了慕桑的異樣,焦急道:“慕桑!”
慕桑耳邊嗡嗡作響,只能隱約聽見溫也在喚他。
有拳頭落在他身上,很痛,但是他的意識已經模糊起來,眼前一片昏黑,很快地,他無力地倒在地上,徹底昏了過去......
“這是怎麽了?外面怎的這麽吵?”阮七方才在院中折了幾支梅花,梅寒雪酥,淡淡冷香盈了滿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