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卿聽出他聲音裡的眷戀,知曉他又是怕自己丟下他一個人睡,揉了揉溫也的腦袋,低聲道:“好,你陪我吧。”
鍾卿拿了件外袍披在溫也身上,將他裹起來抱在自己懷裡,隨即走去堂屋。
從前溫也還會顧忌到被棲衡他們看見了怕是要笑話自己,但是相處時日多了,溫也也就放開了,覺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不過是想多陪陪自己的夫君罷了。
此刻他被鍾卿裹在懷裡,抬頭去看鍾卿的下頜線。
眼睛被燭光映照出溫潤的亮色,水潤還沒完全消下去,濕漉漉的,用一種溫柔且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鍾卿,像是一隻毛絨絨的小動物,對待抱住自己的人只有純粹的喜愛和仰望。
鍾卿歎了口氣,“阿也,你要是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今晚可就別想睡了。”
溫也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自己只是看著他,怎麽被他說的像自己在勾他似的。
但是溫也大度地沒有跟他計較,反而微微撐起身在鍾卿臉上親了一口,隨後又快速縮回他懷裡,“你該讓棲衡進來了。”
鍾卿簡直拿他沒有辦法,不過被親了一口,心情還是很愉悅,他抱著溫也坐到堂屋主位上,才對外說:“進來吧。”
棲衡走進來時看到鍾卿懷裡的溫也,很是習以為常,只是垂下眼眸,規規矩矩地同鍾卿道:“主子,屬下在驛館附近探查一番,卻發現大月有人與朝國暗中勾結。”m.81ZW.m
聞言,鍾卿和溫也皆是意外。
鍾卿原本是想借著朝國來訪做點事,但又怕有什麽變故,因此派了棲衡去打探了一下,卻不想居然發現這個驚天秘密。
鍾卿臉色難看,與朝國人暗中聯絡,還能指望他們只是約著一起喝酒麽?
隨後棲衡便將自己探聽到的事情一一同鍾卿道來,鍾卿眉頭越皺越緊。
朝國的兩位王子同父異母,為了一個王位繼承權,明爭暗鬥可不比大月皇室溫柔。
從那兩人談話中便可知道,大王子身邊有人當是二王子的內應,兩人既然有密謀,無非就是為了那些事,此次那人親自來京中,應當是已經暗中通信,謀劃得差不多,要開始準備下一步了。
至於京中誰會與朝國密謀,這人身份似乎不難猜。
“是五皇子。”
棲衡頷首,“是他。”
如此一來,那接應的人口中說的變數,只怕就是鍾卿自己了吧。
鍾卿這段時日故意表現出自己病情大有好轉,就是要引得外界注意,而後他讓慕桑帶人去探查五皇子的老底,每每在要查出什麽的時候,又佯裝不敵逃走,但是偶爾會留下些蛛絲馬跡,讓五皇子猜到是自己在探查他。
這使得五皇子連連慌了陣腳,一方面想要親自來試探自己,但鍾卿早就離間了宣王與五皇子的關系,五皇子不能靠近他,便也不自己能試探出自己到底知道多少。
另一方面他又見靖文帝和其他皇子對他並沒有過度防范,覺得他們應當還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便也不敢在他們面前露了馬腳,只能自己加緊防范。
卻又因為心虛,還不能輕舉妄動,一時間拿鍾卿也沒辦法。
至於靖文帝那裡,早先聽說自己有好轉便急急忙忙派太醫來給他看過,以雲越的醫術,待到太醫回宮之後,保管會跟靖文帝說,自己這是回光返照,實際上已經大限將至了。
靖文帝心裡當然樂開了花,巴不得讓宣王多帶他出去走走,好死得更快,自然也不會對外說自己快不行了。
鍾卿原本是想等朝國使臣進京,自己身子好了,也能借口去看看朝國的態度,若是能順利和談,那便最好。
待靖文帝同朝國使臣春狩時,製造點意外,再光明正大死遁,且因為朝國使臣在此,所有人的注意力會更多在朝國王子身上,沒有多少人會在意一個隨時會死的病秧子王妃。
然而今日探聽到的事,確實讓鍾卿出乎意料。
假死和被人暗害是兩碼事,且時機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若是他現在就死了,五皇子沒了把柄,和朝國勾結只怕會亂套。
溫也握住了他的手,“明日宮宴上,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很顯然,溫也這是跟他想到一處去了,害怕他出事,才想著跟他一道去。
鍾卿讓棲衡先行下去,將溫也抱回塌上,耐心跟他說:“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且宮宴上那麽多人,朝國使臣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害我。”
溫也咬咬唇,“若是有心暗害,定然防不勝防。”
他頓了頓,垂下眸子,小聲說:“對不起,我知道我去了也沒什麽用,還一次次讓你為我受傷......”
鍾卿握住他的肩膀,“阿也,我說過,不許你這麽說。”
溫也看著他,眼眶微微濕潤,“景遷,你帶我去好不好,無論如何,我也不想你一個人犯險。”
鍾卿心疼得緊,帶他去又怕他受傷,不帶他去怕他又要胡思亂想。
“你不是說,你以後再也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了嗎?”
鍾卿一頓。
是啊,此刻他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溫也哪次遇險不是因為自己大意將他與自己分開,連自己身邊最信任的部下都能夠出岔子,自己怎麽能忍心以為他好的名義將他一個人丟下,這樣做恰恰是最自私最無能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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