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也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乖乖由人伺候著吃飯喂藥,適當時候假借鍾卿的命令打發一下府中下人,其余時候都安靜守在鍾卿身邊。
每至就寢時,也不回去,他習慣了身邊有鍾卿,一時半刻看不到他便會心慌。
溫也留在了他房中,在鍾卿身邊和衣躺下。
有時半夜傷口發疼,疼醒了過來,溫也會自動鑽進鍾卿懷裡抱住他,憑借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捱過漫長的夜。
他知道鍾卿聽不到,卻還是極小聲地同鍾卿說話。
以往害怕鍾卿擔心,他便強忍著疼,現在鍾卿昏迷了,他又像個疼極了找不到人安慰的孩子。
他只能窩在他懷裡委屈地跟鍾卿說他很疼,很想他,想要他快點醒過來。
他趴在鍾卿懷裡輕輕抽泣,肩膀微微顫動著,等哭累了便自己睡過去,第二天還要打起精神起來安排府中下人。
棲衡幾乎片刻不離地守在溫也和鍾卿身邊,有時候輪值也不回去,因為他和慕桑就住一個院子。
他為自己那晚的衝動後悔,估摸著慕桑也不想看到他,便只能選擇這樣的方式逃避。
溫也偶爾從鍾卿的事中抽離出來,看到他有點走神,便問:“你怎麽不去看看慕桑?”
棲衡避重就輕道:“他傷好得快,那裡有其他人照顧他。”
溫也心身疲累,沒太注意這兩人之間有什麽不對勁,也沒再糾結太多。
很快,在溫也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第三天終於到來。
第八十六章 因禍得福
“回來了,回來了!”隨著暗衛驚喜的聲音傳來,溫也眼前亦是一亮。
棲衡立即把溫也推到院門口去看。
雲越正急匆匆地往他這邊來,身旁還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
雲越看到溫也的雙腿,滿目震驚,“公子,您這腿,誰乾的?!”
溫也:“此事說來話長,阿越,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去看看景遷。”
雲越也知曉事情的嚴重性,不再廢話,“公子請放心,我已經把爺爺請來了。”
轉頭又跟身旁的老者說:“爺爺,這便是溫也公子。”
溫也忙抬手向雲涯子作揖,“久聞前輩大名。”雲涯子點點頭,捋了捋山羊胡,“不必多禮,阿越都同我說了,走吧,帶老夫去看看那臭小子又把自己作成什麽樣了。”
溫也連忙讓棲衡帶著雲涯子去看鍾卿,雲越則走在後頭,一並將他推回房。
雲涯子給昏迷的鍾卿探診,眉頭一直緊皺,其他人都在旁邊著急看著,卻沒有出聲打擾。
“阿越,將我的金針拿來。”
雲越利落地將雲涯子的藥箱打開,給他遞上金針。
“幫我把他扶起來。”
棲衡和雲越又上前將鍾卿扶起端坐。
雲涯子扒下他的衣服,將金針從背後中刺入,又分別點了他幾大穴位,只見金針震顫嗡鳴,鍾卿背部的經絡凸顯,似有異動。
雲涯子化指為掌,拍向他的後背,鍾卿哼悶一聲,金針不再震顫,濃黑的血液便隨著針眼處緩緩流出。
少頃,只見鍾卿的唇色愈發烏青,雲涯子額上也滲出了細汗。
“棲衡,你內功好,幫我替他輸送內力,我現在要將他的毒血引出來,切記,不能有絲毫中斷!”
棲衡二話不說,立馬坐到鍾卿身前,運功調息,將內力輸送至鍾卿全身。
雲越見狀,趕緊將匕首拿出,放在火上烤過,又遞給雲涯子,雲涯子將鍾卿的手抬起,將毒血順著經脈到一處,割開鍾卿的手腕......
溫也為了不打擾他們,一直在屏風後遠遠看著,空氣中逸散著濃重的血腥味,暗衛端進去一盆清水,很快便被染成濃稠黑色。
溫也知道這些都是鍾卿的血,不免擔憂他失血過多恐怕會元氣大傷。
然而看著暗衛進進出出,一盆盆汙濁的血水顏色也慢慢變得正常,溫也不自覺放心了不少,失血過多還能補回來,毒血能夠被清理說明還有的救。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有新的動靜,雲越替鍾卿穿好衣衫,清理床榻上的血漬。
雲涯子起身去一旁銅盆裡淨手,溫也趁機推著輪車上前。
鍾卿蒼白的臉上烏青褪去不少,就是失血過多,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虛弱。
“這臭小子當真是不知死活,竟然不聽老頭子我勸阻擅自動用內功。”
溫也忙道:“前輩,此事不怪景遷,都是溫也無能,多次連累了他。”
“得了,你們半斤八兩,一個個都不讓我省心,”雲涯子道,“不過原本我今日並無多大把握能救他,畢竟我之前是一直用藥幫他壓製毒性,慢慢削減他體內的毒,如今他運功致使經脈逆轉,毒氣攻心,只怕是我也回天乏術。”
溫也心中一緊,看向鍾卿的方向,眼神都帶了幾分顫抖,“那他現在......”
“你別急,現在他已經沒有大礙了。”
溫也有些不解。
“這小子因為使用內功,使得一直被壓製的毒肆意遊走,竟將之前潛藏在深處的毒氣一同給顯現出來了,這也讓我能找到機會將它們一一逼出。
經過這幾年的調養,那毒的藥性倒不如之前那麽煞人,但此舉仍舊十分凶險,稍有不慎,毒血倒灌堵塞心脈,便會身如僵木、面色發黑,最後血脈逆心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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