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好點了嗎?”
鍾卿將人扶起來,在爆竹聲的喧鬧聲中問他。
溫也淡淡搖頭。
棲衡趕緊去倒了一杯熱水,鍾卿接過,給溫也喂下。
水潤過乾澀的喉嚨,溫也這才舒坦許多。
“餓了吧?我讓人給你煮了粥,你一會兒喝點。”
溫也身子乏力,癱倒在鍾卿懷裡,也沒甚胃口,但是怕鍾卿擔心,還是點點頭,“好。”
熱粥一直用小火溫著,肉粒被煮得爛軟,和粥融在一起,伴隨著肉香和粥的清香,勾起人的食欲。
鍾卿將他摟在懷裡,一手端著碗,一手舀起一杓粥放在唇邊輕吹,隨後喂到溫也嘴裡。
溫也微微張口,將粥喝了下去。
外頭的煙花映照在格窗上,五彩的光暈滲透進屋裡,溫也抬起頭,五官在燈暈中浸潤得很柔和,“你也吃點。”
鍾卿又吹涼了一杓喂給他,“我吃過了。”
溫也卻搖頭,“我想讓你陪我吃。”
鍾卿一頓,笑了,“好,我陪你。”
鍾卿就著碗裡的粥,給溫也喂一口,又自己喝一口,直到一碗粥喝完。
溫也又說:“我還餓。”
鍾卿又教人盛了一碗粥來,方才喂了他兩口,溫也就說:“我不餓了,你吃。”
鍾卿哪裡不知道他早已看出來自己沒吃晚飯,兩人心照不宣,鍾卿很聽話地喝著剩下的粥。
溫也看著他將粥喝光,心中湧起陣陣愧疚感。
他知道鍾卿沒吃飯不是因為其他,只是他太了解這個人,太了解彼此了。
自己昏迷了這麽久,若不是外頭的爆竹聲,只怕他會一直睡下去,這種情況下,換做是鍾卿病倒了,他肯定也沒心思吃東西。
且他仍記得自己意識朦朧的時候,有人用身上寒意為他驅散邪熱。
溫也不是瞎子,鍾卿臉色這麽蒼白,連身上的衣裳都換了,想是他用了什麽方法讓自己先受了寒,而後才抱著他給他降溫。
不管鍾卿是用了什麽方法,溫也知道,鍾卿一定承受了凍傷的痛苦。
“阿也......”
溫也卻抬手抵住他的唇。
被夾斷的指骨在慢慢恢復,早已擺脫了指板和厚厚的繃帶,手指比從前到底靈活了幾分,溫也輕輕撩起鍾卿的衣袖,看到他被凍傷的皮膚,眼眶氤氳著一層霧氣,他的臉還帶著高熱後的余韻,瞧著很是可憐。濕漉漉的眼睛裡寫滿了自責和心疼,“很難受吧。”
鍾卿放下袖子,拇指輕輕擦過他眼角的鹹濕,“我只有這麽一個阿也,你生病了我才最難受。”
溫也鼻子一酸,腦袋埋在他懷裡,悶悶道:“對不起,要是我沒有發熱症,你也不會在大過年的時候還要照顧我。”
鍾卿拍了拍他的背,“說什麽傻話,阿也,我照顧你是應該的,只要你好好的,比什麽都重要。”
他捧起溫也的臉,在他額上輕吻,“我很高興,因為你醒過來了,而我們還在一起。”
溫也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了鍾卿的腰,“景遷,以後的每一年我們都在一起過。”
“嗯,一定。”
夜已深了,溫也精神不太好,吃了點東西又犯困,鍾卿把他放到床上,將人摟在懷裡安穩睡去。
翌日,溫也比鍾卿先醒來,他怕驚擾了鍾卿,便睜著眼沒有動。
鍾卿五官生得綺豔,卻不媚俗,睜眼看你時,仿佛要被他那雙眉眼蠱惑,閉上眼時又有種乾淨出塵的氣質。
溫也伸出手指輕輕在鍾卿的眉骨上劃過,又順著挺直的鼻梁落下,最後移到了他的薄唇上。
手腕卻被突然抓住,鍾卿緩緩睜開眼,對上溫也微紅的臉頰,他低頭,執起溫也的手吻了一下。
溫軟的唇在指間輕輕觸碰,美好得如同這場冬日初陽。
鍾卿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比昨日裡好上了許多,“還有沒有不舒服?”
溫也搖搖頭,“好多了。”
他見鍾卿面色也不似昨日那般蒼白,感到慶幸的同時也不禁感歎鍾卿底子的確比他好得多。
他有些留戀地往鍾卿懷裡拱了拱,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叫出聲。
“餓了?”
溫也點點頭。
鍾卿揉了揉他睡亂的發,“那就起來吧。”
鍾卿起身穿戴好,將溫也抱起來給他穿衣服,慕桑端著洗漱用具進來,擺放在架子上,又默默退了出去。
待兩人洗漱好了,鍾卿將溫也抱到梳妝台前,拿起木梳替他梳理頭髮,溫也看著鏡中的兩人,不自覺笑了起來。
想他初入王府之時,從未想過那個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如今會如此事必躬親地照顧他的飲食起居,還會細心為他梳發。
鍾卿看他愣神,問道:“怎了?”
溫也道:“景遷,謝謝你。”
鍾卿正將發扣往溫也頭上戴,聞言嘴角微微一挑,“我也要謝謝你。”
“謝謝你選擇了我。”
用過早膳,雲越就興衝衝地跑過來對兩人說:“主子、公子,你們快出來看。”
兩人一出門,只見院中赫然立著一座雪雕,雕刻的卻是兩個人,容貌俊美,姿態怡然,他們相互緊靠著,並且看向對方。
溫也很快便認出了這兩人就是自己和鍾卿,兩個雪人被雕刻得惟妙惟肖,溫也甚至覺得能從他們對望的眼中看到了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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