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的官員有些心虛,但看著周圍這麽多叛軍,心中又安定下來,暗暗給自己找借口。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時候要再清高可就沒命了!
傅琮鄞聽著他們的謾罵,嘴角冰冷一挑,“好啊,既然諸位大人如此不識時務。”
“眾將士聽令,舒貴妃受到驚嚇,將她扶回宮歇息,其余殿內所有反抗者,殺無赦!”
霎時間,就像鍋中炸開了熱油,群臣和宮人倉皇逃竄,慘叫聲不絕於耳。
羽林衛死守抵擋,太子和幾個羽林衛則護送著靖文帝從偏殿離開。
靖文帝手中有血滴子,但是他們不參與政變之事,如若不然,血滴子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取皇帝首級,那是輕而易舉之事。
他們逃至殿外,外頭也是廝殺一片,往日裡纖塵不染的漢白玉磚上此刻卻是血紅一片,屍橫遍野。
而前方,又有新的叛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第一百二十一章 此去珍重
羽林衛上前抵擋迎擊,但奈何對面人多勢眾,根本抵擋不住。
眼見羽林衛一個個倒下,傅君識從地上撿起一把刀,帶著靖文帝往後方撤退。
此時傅琮鄞已經帶著叛軍追上來,他看到傅君識拿刀,不屑一笑,“傅君識,別再負隅頑抗了,說不定,我還能考慮留你們一個全屍。”
傅君識道:“傅琮鄞,你若是殺了父皇,這皇位也來路不正,就不怕被史官批判,遺臭萬年嗎?”
“你以為我走到這一步,還會怕這些?”傅琮鄞舉手示意,眸中不帶一絲情感,“殺!”
話音一落,身後的叛軍便湧上前。
正當此時,從皇城門口傳來浩浩蕩蕩的腳步聲和鐵騎聲,夾雜著一聲怒吼:“護駕!”
千軍萬馬奔湧而來,將一群叛軍堵在門口。
眾人往城門口一看,那為首的人竟是遠在天邊,被戰事纏身的四皇子傅衍。
京畿衛反應過來援軍到了,瞬間氣勢大增,薛琇舉起刀向天一指:“保護皇上!殺反賊!”
叛軍萬萬想不到怎麽會突然多出這麽多援軍,有一部分已經慌了陣腳,方才還被按著碾壓的京畿衛立馬跟邊境軍聯合,將叛軍團團圍在中間。
傅琮鄞看到傅衍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中計了,眼看大勢已去,他惱羞成怒地看著傅君識,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是你!”
傅君識對眼前的一幕並未感到意外,他只是平靜地看著傅琮鄞,“多行不義必自斃。”
傅琮鄞不甘心,他蟄伏謀劃這麽久,花費這麽多心血,明明只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可以成功了!
他握緊了手中的刀,向傅君識劈砍而去,“我殺了你!”
咻地一聲。
從遠處飛來一支利箭,以破空之勢迅捷達到眼前,噗嗤一聲,穿過傅琮鄞的胸膛。
血珠濺落一地,傅琮鄞的胸口暈開一抹血色,他顫顫巍巍地轉頭一看,在戰場中,有一個士兵收起弓,背脊挺直,神色淡漠地看著他。
傅琮鄞驚駭地瞪大了眼睛,意識在漸漸消退,可他還是記得,年少時那個人便是這樣,跟在太子身邊做伴讀、在騎射場隨行挽弓射箭。
少年眉目有幾分妖異,美得惑人,但身姿永遠挺拔,清冷疏離,即使是面對他們這些皇子,也是傲然到不可一世。
傅琮鄞撐著刀,緩緩跪倒下去,他的胸膛因為劇痛而抽搐著,口中溢出鮮血,“鍾......”
他沒能合上眼,或許他至死都不明白,為何當初自己親眼看到他的屍身下葬,這人卻還是沒有死,到如今,給自己致命一擊。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五皇子薨了!五皇子薨了!”
領頭的人已死,叛軍軍心大亂,倉皇逃竄,可他們早被兩方軍馬合圍,猶如甕中之鱉,根本毫無退路。
跟隨五皇子的大將紛紛被傅衍斬殺,叛軍軍心渙散,再無力反抗,紛紛繳械投降。
嘉定二十六年,六月初九。
五皇子傅琮鄞帶領八萬大軍發動宮變,後又在太子傅君識運籌帷幄之下,由四皇子傅衍率十萬將士回京勤王,迅速平息了這場叛亂。
五皇子府邸被查了個徹底,他的親信都被挨個拷問了個遍,世人這才知道,原來他這些年一直在背後慫恿宣王,兩人犯下許多罪孽。
且五皇子暗度陳倉,表面恭順宣王,實則是暗中借用宣王之名撈了不少好處,許多宣王未曾做過之事,也讓宣王背了鍋。
而那些此前早與五皇子暗中有所牽扯的大臣,也被一並革職查辦,輕則流放,重則斬首示眾,那些貪生怕死投靠五皇子的大臣,罪不至死,但其心已異,朝廷將他們貶為了庶人。
階前的漢白玉磚和朱漆雕梁柱經過無數次清洗,又恢復往日恢弘莊嚴。
靖文帝身上的毒早已深入五髒六腑,藥石無醫,臨終之前,他擬下遺詔,立太子為新帝。
三日後,靖文帝駕崩,舉國上下皆披縞素,白綾高掛,黃紙漫天,宮中邀昭佛寺了無大師來誦經七日,以表哀思。
四皇子卻等不到先帝下葬,邊關還有一堆事等著處理,他不能離開太久。
長亭外,天子屏退下人,單獨同四皇子踐行。
“重明,這次多虧你來得及時。”
傅衍搖搖頭,“若不是景遷事前猜到了琮鄞的陰謀,寫信送至邊關,我也不能及時趕到救下朝國大王子,更不能有時間趕回來,這次多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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