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芮此時顧不上喻江行,他被那顆表面遍布著黑紫色花紋的蛋吸引去了全部目光。在冷白的燈光下,上面的一圈圈複雜華麗的花紋隱隱發著光,像一個美麗發光體讓蟲移不開目光。
他忍不住再走近了一步,伸手就要碰到蛋殼了,突然旁邊傳來一道動靜,他本能看過去,原來是恢復了一些力氣的塔安吉,掙扎著要看自己的蟲蛋。
明芮指尖一蜷,然後做賊般飛快摸了一把,下一秒就有個研究員過來把那個籃子推到了塔安吉身邊。
站在原地不動的明芮垂眼盯著自己的手心,剛才那種圓潤光滑的觸感在指腹久久不散。
摸到的那道輕微的脈搏聲,可算是把他嚇了一跳。
喻江行回來就見雌蟲呆愣愣杵在那,眉眼縈繞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疑惑。
“明芮。”
一道低沉清冷,尾音又夾帶著疑惑的聲音響起,明芮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含糊應了一聲。
喻江行意味不明盯著他看,開口:“我們該走了。”
“好。”明芮轉身出去,喻江行才沒有立馬動身,而是回眸看了一眼塔安吉和他的蛋。
有了寄托就好。
……
他們回了家,兩蟲都分外沉默。喻江行是因為不想吵了,明芮卻還在想今天塔安吉生產的事。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猛然坐起來抓了抓自己的長發,盯著緊閉的大門,下一秒,就趿拉著拖鞋衝衝離開房間。
與此同時,主臥裡的喻江行也沒睡著,雙手交疊放在腹部,融入黑暗的墨眸此時平靜盯著天花板。
最近他失眠愈發嚴重。
咚咚咚。
他聽到什麽聲音探頭看向聲源處,有了前面幾次的經驗後起身去開門。
果然,一開門就看到頭髮亂遭,表情迷糊的雌蟲歪歪扭扭站在門口。喻江行以為他又是有什麽事,直接側開身讓出一條通道。
沒成想雌蟲沒有動,而是對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頓。
“做嗎?”
喻江行一開始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對上雌蟲灼熱的目光後不再懷疑。
“……”
他松開門把手走了進去。
風從大敞的窗戶吹進來,吹得窗簾湧起一個個鼓包,間接性發出呼呼呼的飄動聲。在窗簾飄動露出空隙時,銀白的月光悄悄流進來,映得地板折射出瑩瑩的光。
同時,房間裡頭那道橘紅色的花苗又是那般突兀,夾雜在夜的黑和月光的白中。
蹭地一聲。
被夾在食指和中指中的煙尾被點燃,猩紅的一豆大的火光中,騰起的煙霧漸漸模糊了執煙者的臉。
濾嘴被咬在嘴裡,吸了口,煙雲吐霧。
喻江行剛要阻止,就對上了對方笑盈盈的目光,一切話都被吞噬緊嘴裡。
“你——!”
“要來一口嗎?”明芮此時白發濕漉漉黏在胸膛上,順著肩頭往下,蓋住了那曖昧的諸多痕跡。
喻江行半濕的墨發下那雙眼冷沉,那緊縮的眉心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不要抽煙。”
“懷了就不能抽了?嘖。”明芮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這就是為什麽我不想生的原因。”
明芮這話說的不偏不倚出自本心,落在喻江行耳邊卻相當刺耳,他心猛地墜落,沒有可以接住他的實地。
狹長的丹鳳眼一眯,慵懶中帶著說不出的意氣。
下一秒,雄蟲直接抽出一根煙,含在飽滿的唇之間,沒有提前預示靠近,微微歪頭碰上那點猩紅,漸漸燃燒的火星劈裡啪啦。
兩蟲皆屏住呼吸,心跳聲加劇,無聲的曖昧漸漸蔓延。
喻江行收回臉,吸了一口,然後夾在白皙修長的指間,襯得手指如雕刻精細名貴的玉竹。
他被那口辛辣的煙嗆得眼睛一酸,硬是忍住沒有發出一聲咳嗽聲。
明芮緊緊盯著他,驀然笑了:“喻江行我沒看錯,你當真有趣!”身體隨著他的笑發抖,那叼在嘴邊的煙同樣是一抖一抖的。
喻江行拿著煙不說話,卻伸手奪過雌蟲嘴邊的煙,清清冷冷道。
“若你想做,我都可以奉陪。”
明芮眼睛瞬間迸出耀眼的光,他卻不再大大咧咧笑出聲,只是忍笑將脖子都憋紅了。
這樣的喻江行,他雌父的帥!
笑夠後他直直躺在床上,四肢大張,被子從邊緣滑落露出,喻江行微微皺眉,悄無聲息將被子給他拉回去。
很快傳來一道悶悶的聲音,雌蟲聲音有些沙啞,在夜裡顯得格外低沉。
“實話說,你為什麽對這蛋這麽執著?”他聲音很平靜,真的只是因為好奇。
喻江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
“你呢,為什麽不想要?”
“我不是說很多次了嗎,我從沒想過我會成為一位父親,我自認為我沒有那麽偉大,也沒有那麽殘忍。”
喻江行像是信了,半響道。
“我也沒有想過我會成為一名父親,但自從他出現後我沒想過放棄。這世界不全是美好……但我還是想要他來走一遭。”
氣氛微微凝滯,因為兩隻蟲截然相反的想法。
但沒有蟲再吵,只是默契地避過了這個問題。
“非婭要結婚了。”喻江行突然冒出這一句話,明芮詫異地看過去,眼睛微眯,在思考著什麽,“和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