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一名軍蟲對軍隊有著超脫想象的執著,當聽到“少校”兩字時,那雙烏黑的眼變得濕漉漉,一閃而過的清明。
“你為什麽會成為基因融合的試驗品?為什麽要襲擊秘書長?”喻江行慢條斯理地問,每一個字都圓潤而標準。
雌蟲立馬暴躁起來,不管不顧用頭用力撞擊著鐵門。
一旁的守衛長看得心驚肉跳,前天晚上守城衛將對方裝進鐵籠送進來的記憶太清晰了。被打了麻醉劑的雌蟲滿身是血,手上還殘留著血肉渣子,血盆大口,站老遠都能聞到那股腥臭味。
“閣下,您別跟他提基因融合,他會發瘋的!”守衛長提到那四個字時將聲音壓到最低。
雄蟲轉頭沒什麽情緒看了他一眼,守衛長松了口氣,下一秒他卻僵持在原地,因為雄蟲反倒變本加厲了。
“你為什麽會同意做基因融合?是誰給你做的?他們威脅你了嗎?用什麽威脅你的?你的親蟲還是你的前程?”
喻江行越說越殘忍,話語像一把把利刃將對方的傷疤再次揭開,血淋淋一片。
雌蟲發瘋似地撞門,發出悲憤到極致的哀嚎:“嗷嗚!嗷嗚!嗷嗚——!”
“是不是很恨?是不是想報仇?”
“你的親蟲知道你現在這副怪物模樣嗎?在你襲擊了秘書長後他們會怎麽樣呢?現在是不是已經——”
守衛長忍不住開口打斷他:“閣下,別說了!”
注意到雄蟲冷漠的目光後,他瑟縮了一下,手指顫巍巍指著小幅度晃動牆面:“他受的刺激太大,要是破牆而出——”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光是想想就能讓蟲頭皮發麻。
喻江行不再管再三打斷他的守衛長,眼神直白冷酷:“奧根,告訴我。”
“你恨不恨?”
雌蟲不再自殘,血液從他額頭流下來,經過眼角滑過唇線最後落入嘴邊,隨著唾液咽下。他的眼神不再閃爍著獸性,暗沉得可怕,沉重的呼吸刺得耳蝸脹痛。
喻江行看到他的嘴皮一動一動,像有什麽話要說,他十分有耐心,不出聲也不催促。
良久,重新安靜下來的空間響起了一道喑啞、不成調的聲音。
“……恨,恨……”
“那你要在這裡等死,還是跟我走?”喻江行前面這麽長的鋪墊就是為了這一句話。
跟不跟他走。
雌蟲抬起眼深深凝視著他,不說話,只有利甲抓鋼板發出極度刺耳難聽的噪音。
喻江行將一份別著鋼筆的紙質協議遞過去,讓對方自己選擇:“如果你願意和我走,就簽了這份協議。”
在信息高度發達的時代,電子信息才是最不安全的形式,極其容易被篡改盜取刪除,因此,重要的協議一般會選擇用紙質協議。
僵持了片刻,雌蟲終於有了動作,他張嘴將協議叼了進去,很快又將其用嘴送出來。
喻江行接過,垂眸看著那份被濡濕後留下明顯牙印的協議。落款處歪歪扭扭寫著兩個極其潦草的字,壓根看不清是什麽字,上面留下一個蟲崽手掌般大小的手印,只有一根手指。
“我滿意的你的決定,相信這會是你最正確的選擇。”喻江行回頭,看向一邊瞠目結舌的守衛長道,“打開門,我要帶他離開。”
“!!!”
“閣下,這絕對不可以!”守衛長頓時語無倫次,將大腦裡的詞匯都搜刮完了,只為了阻止雄蟲這個荒謬至極的舉動,“他會傷害您的,這裡沒有蟲可以製服他!”
“我的決定你只需要照做!”喻江行語氣冷了下來,也沒有剛來那時那麽好說話,他想要成功帶離奧根就不可能和其他蟲好好商量。
“開門,我不想說第三次。”
作者有話要說:
第7章 晉江獨發
守衛長腳下像生根了怎麽都動不了,短短的幾秒鍾他思考了無數種將奧根放出來的後果,隨之苦笑。
不知道是臨場逃跑死得更慘還是被狂化蟲吃掉更慘?
他高懸著心慢慢走近,拿著鑰匙的手指哆嗦了一下,慢吞吞靠近那個鐵門上的鎖芯,因為手抖好幾次都插歪了。他閉上眼,心一橫,手一扭。
哢嚓!
鎖裡面的零部件一轉,門開了,露出了一條縫。
他睜開眼的那瞬間和一雙鬥獸的眼相遇了,那隻巨大的怪物瞬間衝出來直直向他撲來。
血盆大口一張,撲面而來的腥臭味熏得頭腦發脹,前天那些肉渣已經在他牙縫裡發酵了。
守衛長等死般緊緊閉上眼,等待著自己被撕成碎片,好像過了很多年,他缺遲遲沒有感受到那一瞬間的劇痛。
他下意識睜眼,直接被嚇得跌坐在地。
壯如小山、個頭巨大的大塊頭被化為實體的精神力死死捆住,動彈不得。他渾身長著一層厚厚的灰色毛發,不甘心掙扎著,長著黑硬指甲的爪子離守衛長的臉只有幾厘米,眼瞳裡閃爍著欲望的光,咧牙呲嘴,口水不斷往下流。
守衛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濕膩,意識到是什麽後差點瞬間暈厥。
喻江行站在不遠處,居高臨下盯著他,冷聲道:“還不快跑!”
守衛長總算反應過來,連滾帶爬躥到幾米外,中途腿一軟差點摔倒。
雄蟲走到奧根面前,在對方面前他猶如一隻半大的蟲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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