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江行一怔,意識到什麽後掛斷了通話。
他還真的以為蟲皇這麽輕易就撤銷對他的處罰,將他手下的項目交由非婭,當真是聰明。
喻江行並不是霸佔項目不放的蟲,只是這些實驗都是有關於基因融合的,這不能不他警惕,他不會放棄也不能放棄。
下一秒,他從椅子上起身,帶動辦公椅移動了一段距離,可見他的情緒並不像臉上的淡漠。
他大步在走廊上走著,路過的研究員紛紛投來目光,但有些遮遮掩掩,想必是知道了今早的事情。沒有一隻蟲敢上前和他打招呼,紛紛裝作聊天或者沒看到,直到清瘦的身姿掠過,才倏然松了一口氣。
喻江行不是第一天知道研究員們怕他,也樂於,這樣他在社交方面會減少很多壓力。
他在掛著副首席辦公室門牌的門前停下,抬手敲門,動作不緊不慢,但每一下都十分清脆,沉穩中又透露出些許急切。
半空浮現一個半通明的藍色光屏,出現了非婭那張清麗的臉龐,對方似乎並不驚訝他會出現。
“我有事和你談。”喻江行冷冰冰說出這幾個字,連基本的稱呼都直接省略了。
亞雌不說話,下一秒。
滴!
門開了。
喻江行冷著臉邁步而入。
辦公桌後的非婭此時正撐著下巴,垂眸看著面前光屏上的資料,等到雄蟲停在面前好一會兒後才不緊不慢抬頭,故作茫然。
“怎麽?首席今天居然大駕光臨。”
喻江行不想和他說廢話,直接了當開口:“那幾個項目,你一定要搶?”
聽見他毫不客氣的話,非婭一下子摔了手中的筆,冷笑出聲:“怎麽,帝國的一切都是蟲皇的,難不成還成了你的?!”
此話一落,氛圍瞬間凝滯,每次呼吸都隱隱扯著大腦神經,像是置身於低壓缺氧的環境,令蟲有些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喻江行眼神完全冷了下來,沉聲道:“非婭,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我自然知道,可和我又有什麽關系、”亞雌站起身眼神不躲不閃,冷笑出聲,“畢竟,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至於我,不過是臨危受命罷了。”
喻江行眉心皺得更明顯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這麽聰明,不會理解不了我的話吧。喻江行。”
非婭從辦公桌裡走出,亞麻色的長發如瀑垂落在身體兩側,他一步一步逼近雄蟲,即使他身高堪堪到對方下巴,氣勢也絲毫不示弱。
“蟲皇已經不相信你了。”非婭紅潤的唇瓣一動一動,多情的眼輕輕上揚,少了幾分柔情多了倨傲,“是他讓我接手這些項目,現在不過才是開始,你就坐不住了。”
他探頭伸出脖子靠近喻江行的耳邊,聲音刻意放得很輕拉得很長,給蟲一種溫柔珍視的錯覺。
一聲清脆的嬌笑響起。
再怎麽都稱得上悅耳,但落在喻江行耳邊卻被千萬針扎,耳蝸嗡嗡作響,尖銳的痛感刺激著他的耳膜。
他是再清楚不過對方惡劣的性格了。
從小時候起,亞雌就要當蟲群中的焦點,不管遇到怎麽樣的對手都是揚著下巴,面對實力嚴重不對等的對手時,就會像對待螻蟻一般先好一番戲弄,故意給對方一點希望再給予致命一擊。
喻江行對亞雌如此的行事作風不做評判,但他決不會讓對方在他這裡嘗到什麽甜頭。
“你到底想怎麽樣?院長從來不允許你涉及這個領域。”喻江行胸膛微微起伏,雖然怒火已經燒到了喉嚨,但他還是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垂在身側的手指節發白。
非婭眼裡飛快閃過一道名為憎恨的情緒,一眨眼就沒了很久,他冷嗤一聲。
“他這個老古板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早已經成年了,我想做什麽要做什麽,都輪不到他指手畫腳!”他語速極快,想都不想就開口,想必是積攢了很久的怨言。
喻江行沉默。
好一會兒,他抬眸看著面前的亞雌。對方從小到大一直很漂亮,和喻江行那種很有攻擊性和疏離感的長相不同,對方生了一副甜美溫柔的模樣,那含情的雙眼,及腰的長發,都在闡釋著他的美。
可惜,對方的性格卻與他的長相半分不沾,要強尖刻、目中無人。
喻江行唇角不自覺已經微抿,流露出幾分鄭重,他知道卡所裡都不想讓他們兩個沾染基因研究這個領域,他以為只有他自己違背了對方的意願,沒成想……
他的心情瞬間更糟糕,他無法想象卡所裡知曉自己唯一的蟲崽也摻和進這灘渾水中的表情。
“你當真要跳入這個坑?”喻江行語氣嚴肅到了極致,此時他忘記了他和對方的一切恩怨,僅僅以一個堪堪摸到這個圈子邊緣的先行者的身份預警。
他緊緊盯著對方,不漏掉對方任何一個微表情。
“就算你真的接受基因研究,我想知道,你是否能找到那個始作俑者,並且解決變異種的問題。”
“你能嗎?”
“喻江行,你總是過於自信。你總是說完過於自負,但最自負的那個是你才對。”非婭笑著無奈搖搖頭,手指指著雄蟲,越想越覺得可笑,“你怎麽知道我就不如你?我非婭從沒有遇到搞不定的事情。”
喻江行聽到他的話後隱隱發覺有什麽不對,他將目光投過去,恰好碰上對方的眼神。非婭唇邊的笑容越來越大,像是知道雄蟲心中所想,下一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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