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是不打算送回來的,但當他看著一顆大白蛋和一顆花紋蛋,不由想到雄蟲那時要留下蛋的堅決。
他似乎真得很喜歡幼崽。
為什送的是雄蛋呢?自然是因為他覺得雄蛋太脆弱,怕自己這個不稱職的雌父可能養不活,還有一個原因是……他以為雄崽應該會像喻江行的。
思及至此,明芮臉黑了,沒想到那小鬼居然像他自己,太不可愛了!
喻江行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複雜,對方回避了他的第一個問題,但第二個問題——
“雌崽取名了嗎……叫什麽?”
雌蛋破殼以後,明芮盯著縮小版的某蟲陷入了沉思,是雄蟲的基因太霸道了嗎?但一看到雌崽多出的尖耳朵和毛尾巴,他又懷疑這個結論。
但不得不說,性格像喻江行的崽子太好帶了,不哭不鬧,揣進口袋就能走天下。
“喻念。”
明芮發現雄蟲猛地一頓後更加激動了,他報復性張嘴咬在對方修長的脖頸,聽到對方泄出的叫疼聲後滿意地伸舌舔了舔,意味深長問。
“你呢,為什麽要——將雄崽子取名為,明,明祈?”
喻江行冒著汗滴的喉結滾動,那鴉羽般的眼睫半垂下,蹙著眉,似是不願多提。
一直得不到答案,明芮嘲笑看著墨發半濕的喻江行。
暗罵一句,嘖,死悶葫蘆!
一場酣暢淋漓的歡愉過後,明芮拉開床頭櫃點了根煙,吞雲吐霧間他暗沉的血眸通過煙霧看過來。
喻江行罕見沒有阻止他,目光落在他斑駁的頸側,那裡空空如也,早已沒了那個頸環。
“那天后你去哪了?又是怎麽……和戴倫奇有了聯系。”
明芮吐了口煙將其夾在指尖,碾了碾,回味著剛才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望見雄蟲眼裡的衝動散去恢復平日的理智,冷嗤一聲。
他收回他的話,雄蟲這樣的也沒可愛到哪去。
“現在想起查我的底細了,閣下。”明芮放松倚在床頭,半濕發的長發散落在胸前,任由煙頭燒,“你不是早把我調查了個底朝天?”
喻江行聽著雌蟲陰陽怪氣的話,沒有動怒,但心臟不可控制湧起一股沉鬱。
他的確讓伊特查過,但查到的內容顯然是對方刻意放出來的,要不然——他就不會在敵方陣營見到他。
“我沒有事後追責的意思,但是你得讓我知道……你的立場。”
“我的立場?”明芮覷著地下那條軍外套,那個軍銜仍然很顯眼,“喏,復仇軍的將軍。”
氣氛瞬間跌至谷底,壓抑得喘不過氣。
“我去過西恩的房子,那裡的東西全不見了。”喻江行清凌凌的眼凌厲起來,“那些是軍火。”
他們早就在籌備這件事。
從他見到明芮的第一面起,他們就站在對立面,不管是後來的衝突還是和諧,都是飄忽的假象。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雌蟲的虛與委蛇。
喻江行心沉了下去,心臟猶如被一隻大手攥住,緩緩收緊呼吸不上來讓他大腦缺氧。
明芮眼睛一閃,聽到雄蟲這句話後他都明白了,對方已經什麽都知道了,沒有什麽解釋的必要。
“沒錯,我一直潛伏在帝都等待時機。”他舌尖抵著上顎,嘗到了剛才被咬破舌後泛起的鐵鏽味,“我從來都堅定著一個立場——”他的目光陰森恐怖,足以嚼碎獵物。
“殺了蟲皇。”
此話一落,房間裡安靜得可怕。
指尖的煙即將燒盡要燙到手,明芮起身將其丟入垃圾桶,撿起衣服自顧自穿起來,將外套從下到上扣到第三顆後,他轉身看著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雄蟲。
“這就是我離開的原因。”
我們從不是同志者,他冷冷扯了扯嘴角,天意弄人,卻讓我遇見了你……
他踏著軍靴,毫無留戀離開。
明芮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喻江行抵住額頭,眉眼顯出幾分無力感,深深喘了幾口氣。
軍蟲見到明芮離開後不久,他的房間又走出一隻雄蟲,清雋英挺,容貌和他們大人不相上下。
喻江行一路找到了明芮的辦公室,他一進門卻被室內的場景驚訝到了,裡面不只是雌蟲一隻。
西恩手上各自抱著一隻蟲崽,莫提圍著他膝頭和兩隻小家夥玩,西恩很不耐煩,回頭朝裡面喊。
“回來就把你的崽領走,誰換間衣服換兩小時!”他擰起眉頭,顯得凶神惡煞。
明芮解著領口靠著躺椅上,翹著二郎腿無動於衷,長直的睫毛搭在眼瞼,周身的氣息無比低沉,像被入侵了領地的野獸,滿身危險。
喻江行剛跨進門的腳步一頓,很快恢復若無其事,他的目光很快被後面的另一隻陌生的蟲吸引去。
對方站在戴倫奇身邊,形銷骨立,消瘦的臉顴骨高高聳起,雄蟲在他耳邊說著什麽,他輕輕點著頭,一頭白發垂在腦後。
意識到他的目光後敏銳看過來,微微一笑,但並不自然顯然並不習慣經常笑。
喻江行看清了他的正臉,收緊了手,也是紅眸。
他目光落在一言不發的明芮身上,在他出現後對方連個眼神都沒看過來。
那隻蟲和明芮的五官有幾分相似。
喻江行的大腦飛速轉動,那隻雌蟲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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