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江行黑曜石般的眼瞳一閃,終是將最後一點門縫關嚴實。
回家路上,他又不可避免想去那隻與眾不同的蟲崽,他多出來的那三雙眼,變異種生出的蟲崽終還是有所不同。
白狼生出的呢?
喻江行進了家門,直奔側臥。
即使家裡的一切都在監控下,他同樣不放心。
推門而入,見到仍然安靜躺在病床上的雌蟲時,他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失望。
走到床邊,盯著明芮毫無血色的臉龐,那長直濃密的睫毛直直落下,看起來十分乖巧。
但喻江行卻清楚的很,這只是雌蟲沉睡的偽裝,一旦蘇醒,定能鬧得天翻地覆。
他俯下身將翹起的被角蓋嚴實,寬大的手習慣地往下移,落至雌蟲微微隆起的腹部,據說,雄父的撫摸能喚醒蟲蛋。
但這些天以來,他掌心卻從沒感受到任何有關蟲蛋的動靜。
圓潤的指尖一蜷,有了收回的征兆,耳邊卻陡然響起了一聲虛弱的咳嗽聲。
“……咳。”
喻江行渾身一僵,好幾秒都沒有動彈,黑白分明的眸子躍動的水光。
看過去,那隻貪睡的雌蟲終於吝嗇睜開了眼縫,不適應著耀眼的光線,因此,眼睫亂眨。
雄蟲眼神眨都不眨盯著他,屏住呼吸,生怕是自己的錯覺。
“喻江行,你身上什麽味,臭死了!”那一貫囂張的聲音發虛,沒有狠厲,只有滿滿的嫌棄。
喻江行聞言一怔,低頭看自己的著裝,除了被安連洛弄皺的地方,整體十分潔淨。他卻沒有反駁,轉身倒了杯水遞給明芮。
明芮不客氣接過,咕嘟咕嘟一陣響後,原來發白乾裂的唇部被水滋潤後微微泛紅,有了些氣色。
在交接杯子時他開口道:“我睡了多久?”
“十天零五個小時。”
杯子被喻江行穩穩當當放至桌面。
明芮唔了一聲,將被子往上拉蓋住頭,悶聲道。
“你快給我去洗澡。”他似是很不耐煩,半點都不委婉,“聞了我要吐。”
喻江行看著用被子將自己團團裹住的雌蟲,一言不發,無言往外走。
他剛走到外頭還沒走遠,室內陡然一聲乾嘔聲,腳步頓住,寡淡的臉瞬間難以形容起來。
明芮俯身朝床外乾嘔不止,病態的臉浮起潮紅,喉嚨裡一片癢意,卻連一點水都吐不出來。
就這麽撐在床邊緣良久,明芮抬起了頭,暗沉的眼盯著門外。
喻江行帶著一身水汽回來時,明芮已經半躺起來,就這麽直直愣愣望著他。
“怎麽了?難受?”
明芮搖頭,喻江行余光不動聲色瞧了自己的著裝,見雌蟲沒排斥後暗地裡松了口氣。
喻江行正常工作,下午回家時,他在玄關換鞋時就發現身上有一個無比灼目的目光,他的脊背硬生生被定在那裡,幾秒後才繼續動作。
他轉頭,就見沙發上膚色慘白的雌蟲盯著他,雙手環胸,讓他感覺他像行走的病毒。
他往裡走了幾步,還沒來得及開口明芮就大聲叫停了他。
“你,你給我停那!”
喻江行被他這一叫弄得無所適從,但還是沒再往前半步。
明芮捂著嘴喘息了好一會兒,感覺好些了後才放下手,眸底暗沉沉的。
“你去哪了?”
喻江行聽著他不太對勁的問題,皺了皺眉,低聲回:“在科研院辦公。”
“你怎麽了?”
明芮還是盯著他不放,聞言只是道:“你少和其他蟲接觸,我不喜歡。”
喻江行用點漆的眼睨他,他知道對方的潛台詞,但他今天沒和哪一隻蟲有過廢話。
“只是正常的交流。”
明芮撩起眼皮,燈光下那皮膚白得刺眼,垂在沙發上的手緩緩收緊,其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壓抑著怒氣。
“我說了,你離他們遠點!”語罷,竟直接將客桌上的一個茶杯甩過去,落到雄蟲腳邊,一聲清脆的聲響後,屋子裡一片死寂。
喻江行半掩著眸子,一時間竟不知道是什麽反應,唇角抿平。
他看過去以為雌蟲會有些心虛得,沒成想——
“你——?”
明芮紅著眼瞪著他,視野被浮起的水霧遮了大半,胸膛劇烈起伏著,只是機械重複著。
“我,不,允,許。”
喻江行眨了眨眼,生怕是自己看晃眼了,仔細看過後才發現……明芮真的直接被氣哭了。
明芮和他打的要死要活他都不驚訝,偏偏……沒了半條命都不會掉一滴眼淚的雌蟲,此時居然哭了。
說不清楚心裡的感受,雄蟲一下子收緊了身側的手,頂著對方蓄滿晶瑩的目光。
“我沒有和其他蟲有非必要的交往。”
臉上一涼,明芮才意識到什麽,抬手摸,拿到眼前發現指腹沾的那些水亮亮的液體後,眼眸不斷湧動著,裡面的震驚遠遠不止喻江行表現出來的。
很明顯,雌蟲自己也不知道眼淚為什麽就出來了。
等到喻江行反應過來時雌蟲已經落荒而逃。
第78章 晉江獨發
喻江行剛到科研院就有研究員來報, 說有蟲找他。
喻江行思索了會兒對方會是誰,很快起身去見對方。
打開會客廳的大門,站在門口的喻江行見到了一個高大的背影, 對方聽到聲響後同樣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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