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識站在玻璃門外看了會兒,走到正在拆封試管的韓斯年身邊,囑咐他:“等會兒記得給這裡所有工作人員注射抗生素,在sa劑運來之前一天都不能懈怠。”
韓斯年神色凝重地點頭,“知道,我已經讓助理去取抗生素了。”
鬱識點點頭,沒再說什麽了。
韓斯年看了鬱識一眼,說:“鬱長官,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鬱識抿緊了唇,目光看向人群,“你也看出來不對勁了是嗎?這次陰諾森來勢洶洶,而且光療區的人和外面那撥人汙染的又太巧合,我之前沒有找出汙染源頭,現在——”
“有頭緒了嗎?”韓斯年蹙眉,“如果還不能盡快解決這件事,我們帶來的醫藥資源也不夠耗的啊。”
鬱識點頭,“有了些眉目,但是,我還不是十分確定,不然也不敢冒險用救急sa劑了。”
“那就好,”韓斯年點點頭,剛一轉身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等鬱識的聞恪,回過頭問鬱識,“誒?鬱識,那位林先生,他還在基地啊。”
“嗯,他暫時留在這邊,比較安全。”
“那他住哪兒?”韓斯年這話也就是隨口一問,順便帶的,然後在鬱識說出“我家”時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韓斯年震驚地看著鬱識,滿臉的表情都寫著大大的問號。
鬱識拍拍他肩,“辛苦了,韓醫生,去忙吧。”
韓斯年看看聞恪,又看看鬱識,更加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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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監測區萬籟俱寂,落針可聞。
忽然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聲傳出,喬一奇猛然睜開紅絲遍布的雙眼,一個鯉魚打挺般坐起來,失神地望著前方熄了燈,黑漆漆的牆壁。
“別哭啊寶貝,乖乖,吹一吹就不難受了啊。乖寶貝兒,媽媽就在這裡,不哭不哭了……”
哭聲漸小,尚不知事的小孩兒蜷縮在媽媽溫暖的臂彎裡平穩地睡著了。
監測區設施還算不錯,雖然是汙染者混住,但私密空間處理地很好,尤其是晚上,光導小隔間會自動開啟一層護障,如果裡邊的人不說話也不發出動靜,旁人連裡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喬一奇閉上眼睛重新躺回床上,翻了個身,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
隔壁那小孩他見過許多次,和他家聰聰差不多大,在光療區他就喜歡這孩子,沒事兒就逗逗他玩,他家聰聰也是那麽小一隻,他老婆帶著孩子在家,他在外地打工賺錢養活她們母子倆。
可是,那個天殺的聞恪,毀了這一切!
四年前他們老家所在的城區爆發大范圍光磁汙染——光磁汙染嘛,從新世界成立以來就經常出現,不每次都風聲大雨點小的,他一開始也沒當回事,可直到後來在全球網上看到新聞,那片城區在短短幾天內死了不少人。
他這才開始擔心,頓時工作也做不下去了,就想買票趕回家看看,可竟然被告知禁止去那片區域,所有進去的路線全被強製截停,他一下徹底慌了,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他每天唯一做的事就是焦急地守著電話,蹲著新聞,生怕錯過一點關於老婆孩子的消息,可老婆的電話一次比一次少,聲音一次比一次虛弱,開始他還能聽見孩子的哭聲,後來——
得到了城區近萬人淪陷的噩耗!
他就外出打個工,他的愛人,親人,朋友,一瞬之間全沒了,就剩他一個孤家寡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憑什麽他要活的這麽悲慘,而那個聞恪,害死那麽多人,只是被削了官職,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什麽損失都沒有!怎麽可以!憑什麽!
他找不到聞恪報仇,就是死,他也要拚上這條命,拉著這群不乾事喝人血的長官同歸於盡,給他的妻兒報仇!
喬一奇眼裡狠光乍現,他輕悄悄從床上爬起來,去了房間外的陽台上,個人通訊端的藍色光芒微弱地一閃。
“喂,佩姐,計劃失敗了……是是,還得麻煩佩姐派人過來一趟基地監測區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沒想到這個鬱長官能真把急救sa劑拿出來用,下次絕對不會再失手……您親自過來?哎好,麻煩佩姐跑一趟了……好的,姐,您忙您忙。”
藍色光芒在幽幽夜空中明明滅滅,像是詭譎的幽靈前來索命,喬一奇赤腳回到自己的光導小隔間裡,閉上眼睛重新躺下。
第二天一早,聞恪剛跟鬱識到基地門口,就被一道興奮的叫喊聲打破。
“林恪!”
聲音之激動程度連鬱識都忍不住回頭看去,只見一個打扮時髦,妝容時尚,踩著恨天高,拖著行李箱,棕色的波浪卷被風揚到身後,風風火火的女人激動地往聞恪的方向跑。
“哎呦,您可慢著點,千萬別摔著了。”到時候還要我扶,聞恪立刻往後一閃。
“林,我來找你了,開不開心?”譚佩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杵,白皙柔荑立刻就要去拉聞恪手腕。
聞恪身體朝後一傾,拉開距離,見牙不見眼地笑道:“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鬱識看他倆這麽熟稔,默默退開了去,靠在一邊,雙手插兜等著聞恪。
譚佩興衝衝說:“不是你和我說你在這邊嗎,我早就想過來找你了,今天才尋到空來。林,你開心嗎?”
譚佩說完歪頭看了鬱識一眼,問聞恪,“林,你跟這位長官,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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