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恪忽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鬱識會不會是因為看過了那個視頻,所以才沒來找他。
聞恪一想,一股涼意瞬間從頸椎衝上腦頂。
——鬱識,會相信他的吧。
一定會的吧,他自己說過的話不能反悔。
這要擱在以前,聞恪怎麽都不會質疑這點,可鬱識突然的失聯和沉默讓他恐慌,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做任何事。
聞恪雙手捂住臉,用力將額發向後一捋,他又忍不住打開個人通訊端看一眼。
什麽都沒有,空空如也,什麽也不是。
聞恪抱臂在屋內來回踱步,愁緒浸染了他渾身每一個細胞,這樣懸而未決真的會讓他發瘋,哪怕鬱識真的不相信他,告訴他也好啊,這麽吊著人是幾個意思。
“不能這樣吧,”聞恪以手扶額,表情卻比哭還難看,“這怎麽親了還翻臉不認人呢。”這回可是鬱小識自己主動的啊。
時間在聞恪的焦灼中艱難流逝。
突然,門鈴“叮——”的一聲重響,差點把聞恪嚇得魂飛天外,他蹙緊眉不耐煩地去開門。
然而,下一秒他就愣住了,眉宇全部舒展開來,“你怎麽來了?”
聞恪盡力將自己上揚到快要壓不住的嘴角繃直成一條平線,他甚至站得靠邊,就為了方便鬱識進門。
可出乎意料地,鬱識只是抬頭十分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下一步動作,也不說話。
聞恪一下子意識到氣氛的緊繃,他原本的暗喜一掃而空,真正成了面無表情,他實在摸不準鬱識對他什麽態度。
鬱識冷笑一聲,他從來都沒有用過這麽冷淡疏離的語氣,鬱識還沒說話聞恪心裡就先咯噔一聲,直覺鬱識要說的不是什麽好話。
果不其然,他一抬眸,說:“聞恪,我今天是來逮捕你的。”
“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有效證據,你涉嫌牽扯製造陰諾森一案。我已經,沒有辦法相信你了。”鬱識說著甚至往後退了兩步。
而那距離不大的兩步幾欲讓聞恪心臟都被緊緊攫住,難受地喘不上來氣,他的心臟被鬱識緊緊提起又重重摔地,還踩上兩腳,聞恪簡直痛不欲生。
他現在嘗到自食其果的滋味了,可他毫無辦法,只能將苦果艱澀咽下,“你要逮捕我?”
“是。”
鬱識毫不退步,甚至在說話間拿出一副鏈拷,手銬的銀色寒芒明晃晃地刺痛了聞恪的眼睛,他不可控制地睜大瞳孔,凶狠地盯向鬱識。
鬱識今天穿的實在是太規整了,長官製服,腰帶,徽章一樣不落,連平時慣穿的白襯衫都被沉穩肅黑的長官製服束地隻留一截衣領在外。
他穿的是這樣一絲不苟,工作態度更是嚴謹負責,聞恪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鬱識公事公辦的樣子簡直能把他勾地五迷三道,可鬱識穿成這樣,卻是為了逮捕他。
聞恪痛心疾首——
其實只要他情緒冷靜一點,就會發現,逮捕這樣的強製措施怎麽可能只有一個人來執行呢,可他實在是太痛心了,前幾天鬱識的難受現在成倍地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聞恪最後滿心滿眼地看向鬱識,仍懷著最後一絲微弱的希冀,問他:“你真的要逮捕我嗎?”
鬱識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走到他面前,“哢嚓”一聲,手銬不由分說拷住了他的雙手。
聞恪心碎點頭,往後踉蹌了一步,在手銬扣上的那一瞬間,他腦中完全炸成一片空白。他甚至沒有去想,該什麽時候擺脫掉鬱識的桎梏,該怎麽解決眼下的危機,他的機敏、反應在鬱識面前完全形同虛無,他只是迷茫而又遲鈍地在想,鬱識竟然真的逮捕他了。
他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
鬱識拽了一下手烤的烤鏈,聞恪就跟著他亦步亦趨走了。
鬱識走在前面,狡黠的光在他眼中一閃而過。唔,他還以為聞恪會發現他連手銬都沒有鎖呢,原來聞恪也並不如他表現地那樣淡定啊。
鬱識想到這個認知,心情有點愉快,既是演戲,那就演全套吧。
聞恪被鬱識帶上車,坐在副駕駛座上默不作聲地注視眼前不斷後掠的景色,腦中仍是一片空白,他正襟危坐目視前方,然而那發直的眼光卻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他在用余光拚了命的覷著鬱識。
這難道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嗎?
聞恪呆呆地想,心情十分沮喪。
鬱識自然注意到了那道明晃晃的目光,他隻當看不見,不急不徐地載著聞恪兜圈子。
“……鬱識,”聞恪聲音喑啞,這不是他本來的音色,只是他現在心情十分難過,甚至非常委屈,鬱識真的不相信他,他只要一想到這點,就難受地無法呼吸。
“什麽?”
鬱識的聲音還是太冷漠了,這樣的冷漠聲調,聞恪只在第一次地下城見面時聽他說過,此後的鬱識從來沒用過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聞恪根本就聽不得鬱識這樣對他,這太痛苦了,他之前以為自己能夠忍受,現在卻發現他根本承受不住。
“你那天,”聞恪用力深呼吸,才把心裡無法言說的酸澀給壓了回去,他睜大眼睛轉身面朝鬱識,“你那天說,要我負責,你——”
鬱識不等他說完,輕笑一聲,不以為意地打斷他:“不過玩笑而已,我記得聞先生也說過,你膩了,煩了,不想繼續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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