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精細程度肉眼極難發現,如果不是對危險的直覺支配了鬱識的身體行動,再晚上哪怕短短一秒鍾,他的整個手指都會被連骨削掉。
戒刃在瓷磚地面上咕嚕嚕滾了好幾個圈,躺在角落裡不動了。
聞恪反應極快,頓時頭也不回拔腿就跑,他風馳電掣般拉開辦公室大門,不料正好和進門來的堯培撞了個滿懷。
“林先生,你要去哪裡?”堯培一把攥住聞恪手臂,目光盯緊了他。
鬱識彎腰撿起了那枚戒刃,將兩邊延伸出的刃絲不留痕跡地收回圈內,還不忘擦乾淨上面的灰塵,上前還給了聞恪。
堯培謹慎疑惑的目光頓時鎖住聞恪,在聞恪和那枚戒指之間來回逡巡。
鬱識提醒聞恪,道:“你的東西,不拿回去嗎?”
聞恪將戒指重新戴上,心想:“完了,這回是真完了,還不知道這位鬱長官會怎麽收拾我。”
然而鬱識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解釋說:“陰諾森的來源還沒有找出來,外面隨時有被汙染的風險,你留在這裡會更安全。”
說完推開門越過兩人先一步下了樓。
堯培雖覺兩人間氣氛奇怪,但鬱識都沒發話,他隻好放開聞恪手臂,眼看著他快步追上了鬱識。
樓下,韓斯年正帶領一隊醫務人員快步往大樓裡走,鬱識下來和他們碰頭。
“鬱長官,怎麽樣?找到汙染源頭了嗎?”韓斯年同樣一臉凝重,迫不及待開口。
鬱識搖頭,“沒有。可能要辛苦你們多留一些時日了,這次的陰諾森汙染不知道范圍會有多大,保險起見,我已經通知基地總部,讓他們運送抗生素和修複基因的sa劑過來。”
“嗯,暫時也只能這樣了。誒,長官,這位是?”韓斯年得到回答,這才注意到鬱識後面站了個陌生人,又沒見人說話,遂好奇地看向鬱識。
鬱識還沒回答,聞恪倒是先笑著開口了,“哦,你好,我姓林,林恪。鬱長官將我從地下城帶回來的。”
如此,便解釋地很清楚了。
“你好,韓斯年。”韓斯年說完微微一挑眉看向鬱識,玩笑道:“看不出來,鬱長官原來還有這麽古道熱腸的一面呢。”
鬱識也朝他輕笑了笑,顯然是不在意被調侃。
這倒奇了,聞恪心想,這位落落寡合的鬱長官原來有朋友啊,兩人看起來關系似乎還不錯,他還以為就鬱識這性子,一個朋友都沒有呢。
三人一路同行,鬱識不大主動說話,不過韓斯年挺活躍氣氛的,偶爾還會主動和聞恪說話,韓斯年看著聞恪,忽然道:“誒,林先生,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啊?嗯……感覺你有點眼熟。”
聞恪哈哈笑道:“是嗎?能跟韓醫生認識的朋友相像,那可真是我的福氣。不過,你應該沒有見過我,我從前不在這邊居住,近年才搬到這邊的。”
“哦,那想來是我認錯人了,抱歉啊林先生。”韓斯年微一莞爾。
聞恪很快就將這個話題揭過去了,他心道,他們何止見過呢,他當長官那兩年,韓斯年還只是個小實習醫生,成天跟在主治醫生後邊當個小尾巴。如今不過區區四年,韓斯年已經成了獨當一面的主任醫師了,他的進步倒是真大。
“到光療區了,林先生,您看,您要不要回避一下?”韓斯年目光轉向他。
倒不是說有什麽不方便給聞恪看的,主要是怕他會被光磁汙染,畢竟陰諾森的感染機制獨特,沒有人知道什麽時候會再次汙染人,他們沒必要讓人跟著冒險。
聞恪隨意一點頭,汙染麽,他可不怕,不過既然韓斯年說了,他也沒必要留在這裡,倒不如回鬱識辦公室待著去。
鬱識看著聞恪那瀟灑落拓又帶著點不羈的散漫背影晃悠離開,韓斯年倒是饒有興致地端詳了鬱識兩眼,喃喃自語:“這個林先生……”
鬱識目光轉過來,韓斯年下意識住了口。
兩人結伴往光療區內部走,韓斯年還是沒忍住壓低聲音道:“鬱識,你怎麽會放任這樣一個底細不明的人在身邊,現在陰諾森還沒查出來,萬一……”
“不會有萬一,不可能是他。”鬱識斬釘截鐵道。
在面對韓斯年疑惑的目光時也沒有半分退步,他眼裡那種百分之百的堅定讓韓斯年要說的話頓時全吞了回去。
韓斯年悻悻道:“……好吧,怪我多嘴了。不過,我還是想問一下,那個林恪,是你什麽人啊?”
韓斯年在鬱識對他投來奇異的目光時立馬擺手解釋說:“你可別誤會啊,我沒那麽八卦。另外,作為你為數不多的朋友,我還是很樂意看到這一幕的,你就應該多交點兒朋友嘛,別整天出那麽危險的任務,不說基地的人怎麽看你,單是可能遇到的危險,就足夠你喝一壺的。”
“嗯,我知道。”鬱識聲音有些低,也有些猶豫。
猶豫再三,他用更加低悶且含糊的聲音回答了韓斯年上一個問題,“唔,他是,我一個特別特別重要的人。”
“啊?”韓斯年不太懂鬱識這話的意思,非常訝異地看向他,等他後文。
然而,鬱識並不打算就這個問題多說,只是公事公辦道:“進光療區吧。”
韓斯年也不再說話了,神情嚴肅地和鬱識一起進入光療區。
光療區收納了目前為止發現的所有陰諾森汙染者,這裡是痛苦的集中地,卻不是苦難的濫觴地和終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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