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方也像是沒有注意到陸晟的跟蹤一樣,依然按照既定的方向前行。
車在路上約莫行駛了半個小時,陸晟把自己混在不起眼的車流裡,緩緩跟著前面那輛車降速。
可沒想到對方竟然在中轉站停下車,陸晟等了一會兒,對方的車仍遲遲沒動靜,待在那裡不動了。
陸晟一拳捶在車載屏幕上,屏息等待著那人出來。
可等待半天,對方像是活活蒸發了一樣,蹤跡全無。
陸晟有的是時間,他有空跟他們耗。
陸晟聚精會神地盯緊了這個中轉站,他精神時刻緊繃著不敢有片刻松懈,每一秒的時間流逝都能在陸晟心尖激起劇烈的漣漪。
他等待地越來越焦灼,他不是個沒有耐心的人,但他害怕,怕自己錯過了什麽重要信息,怕自己不能及時護住妻兒,他更怕自己……真的一無是處,只會令人失望。
如果不是人體機能必須要眨眼,陸晟恨不能把眼睛當成掃描儀來用。
陸晟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這樣奮不顧身過,他一直都在躲避退卻,可現在他已經退無可退了。
他注意著這個中轉站的所有動靜,人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一定是他忽略了什麽。
陸晟絞盡腦汁地尋找,他不放過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任何一輛車,任何一件可疑的物事。
不多時,一輛表面火紅的跑車從中轉站出站口疾馳而出,跑車極其張揚,路過中轉站轉彎處一露面,陸晟敏銳地捕捉到了跑車還沒有來得及關閉的車窗裡一閃而過的女人側影——那是他的阿蓉!
陸晟忙不迭開車跟了上去。
跑車開往的方向正是他家裡的方向,陸晟完全不用跟蹤也能和那輛跑車保持方位一致,只不過跑車的速度更加迅疾,等陸晟綴在後面趕到家門口時蘇蓉已經下了車,站在家門口,陸晟呼吸一滯。
跑車沒有停留地轉了個彎離開,離開時原本緊閉的車窗棚頂全部打開,和陸晟開著的車擦肩而過,風揚起女人肆意飄揚的棕色卷發,兩人匆匆打了個照面,陸晟認出了那女人身份。
“阿蓉!”陸晟一踩刹車,迫不及待奔下。
蘇蓉一把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了他,“陸哥。”
“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陸晟緊緊摟住女人單薄的背脊,眼圈一下子紅了。
“沒有,我沒事。”蘇蓉哽咽著搖頭,整個人都埋進了陸晟懷裡,她拉住丈夫的手,要和他回家,“我們先回家,等我換身衣服我們就去基地求助,事關陰諾森,他們一定會幫我們救出兒子!”
蘇蓉抬起頭,牽過陸晟的手轉身往家走。
然而,走了兩步沒走動。
陸晟跟定海神針似的扎在原地,紋絲不動。
蘇蓉等不及了,扭頭急聲催促,“走啊,陸哥,我們要趕緊動身去基地求救,快點兒啊。”
“阿蓉,”陸晟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他說:“沒用的,去基地沒用的……沒人能幫我們。而且,基地的鬱長官現在就在我們家的地下室裡。”
“你說什麽?”蘇蓉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瞪了大眼睛,她似乎在確認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他的陸哥,“你在胡說什麽啊,基地的長官怎麽可能在我們家地下室……我們家哪來的地下室?啊?你說啊,你到底做了什麽啊,陸哥!”
陸晟崩潰道:“我做了什麽?我怎麽知道我都做了些什麽!”
“如果我不這樣做,他們就要查到我頭上了,我如果不這麽做,我就要當替罪羊!我能怎麽辦!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隻想和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我不想給別人做嫁衣!”
“你——”
蘇蓉震驚地說不出話,她呆在原地傻了眼,她花了整整一分鍾才聽進去這個事實。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對嗎?陸哥,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做噩夢了,現在我回來了,沒事了,有什麽事情你都可以直接和我說,好不好,陸哥……”蘇蓉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求你,陸哥,你別嚇我,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我們家沒有地下室,也沒有什麽困住的長官,對不對啊?!就算、就算有,那……我們現在就去把人放出來,我們去請求長官的原諒,我們回頭,好不好陸哥……”蘇蓉一把攥住了陸晟的手,雙目含淚,深深懇切著望他。
陸晟頓時心軟的一塌糊塗,可是他能怎麽辦,“已經來不及了,長官汙染了陰諾森,他已經——”
蘇蓉松開陸晟的手,拔腿就往家裡跑。
然而,家裡一片岑寂。
地下室的外置門被蠻力破開,門框都被砸變了形,堯培早在陸晟回家之前就救出了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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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恪抱著昏睡過去的鬱識沒命地狂奔在醫院走廊上,堯培在後邊攆都攆不上他。
他們在地下室待的時間太長,鬱識那時候狀態又還好,聞恪便沒有執意用血救人。
鬱識情緒大起大伏,身體又經歷了這樣極度的劇變,逐漸撐不住了喪失意識。
聞恪抱著他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鬱識隨時醒來又大悲大慟,到時候把身體搞地更糟。
他只能等,等鬱識徹底睡熟,或者半個小時到點,最差的情況也得等到鬱識身體往更壞的方向發展。
不過幸好,鬱識在他懷裡情況沒有繼續惡化,他的體溫也在逐步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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