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一切都在崩壞,身邊滿身傷痕的艾爾顯得越發虛幻,他臉上的表情被傷痕和汙漬掩蓋, 只有那雙藍色的眼睛仿佛是整個世界唯一的光芒。
周洲張了張口,想說他沒有放手, 只是看著那雙緊盯著他的眼睛, 莫名直覺裡面仿佛帶著些許哀求。
即使手指已經被對方的力道攥得發白, 但他還是努力緊緊回握住對方:“嗯!”
整個世界都在崩塌,一個個陌生的場景在他們周圍變得支離破碎, 最後不知過了多久,世界重歸黑暗。
這個時刻, 他們面前突然出現一面鏡子, 周洲從鏡子裡看見司機們正朝著他欣喜招手, 口中也在不斷地說著什麽。雖然聽不見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但周洲從口型辨認出是在喊他趕緊出來。
周洲看著身旁的艾爾,此時的艾爾還是十二三的模樣,渾身的傷痕甚至因為他自己偶爾的動作而滲出血跡。
“我們一起出去吧,出去就不疼了。”
周洲握住艾爾的手,堅定地和他一起從鏡子裡走出去。
“出來了出來了,我就說他們肯定沒事。”
“還是我提議的呢, 幸好讓燙淉周洲去試了,不然我們就攤上事兒了。”
“出來就行。”
剛從鏡子裡出來, 就聽見司機們的聲音, 周洲惦記著艾爾身上的傷, 立刻扭頭看他。
雖然兩人的手還緊緊握著, 但艾爾已經恢復成長大後的模樣, 所有的傷痕都消失了, 神態也十分自然。
感受到周洲的目光,艾爾維亞冷靜回視。
怎麽了?他眼中的含義十分明顯。
周洲原本想問問那些幻覺是不是他小時候真實發生過的事,但看著艾爾神態自若,似乎完全不記得的模樣,他忽然不想問了,不管怎麽樣,沒事了就好。
“沒事,你想吃羊肉串嗎?”周洲舉起司機2號剛剛塞進他另一隻手的一把羊肉串問道。
司機們還是對艾爾維亞有點怵,畢竟對方在他們的副本陷入深層幻覺,差點出大事。再加上每個人臉上還有著被對方贈送的青紫眼眶,一時間還不敢上去和他搭話,只能圍在周洲身邊,看著還有點討好的意味。
艾爾維亞沒有說話,看著舉到自己面前的肉串,伸出手從裡面取了一支。
司機們趕緊招呼著兩人坐在椅子上,殷勤地讓他們吃吃喝喝。
周洲總覺得這些司機的態度有點奇怪,之前雖然對他很熱情,但此時卻更加殷勤,一群人都圍著他和艾爾維亞轉悠,就連口是心非有些傲嬌的司機6號都帶上不熟練的笑意,圍著他們轉悠。
艾爾維亞雖然看見了,也猜到他們想做什麽,卻沒有說破,而是慢條斯理地和周洲一起吃著肉串。
終於,最先憋不住的還是司機們。
司機1號忍不住搓著手說道:“那個,周洲啊,你們出去之後能不能不把這件事說出去?”
“什麽?”周洲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事。
“就是,就是你的男朋友陷入深層幻覺的事。”司機2號吞吞吐吐地開口道。見這兩人一直拉著手,從鏡子裡出來之後也沒有放開過,司機們都以為他們是情侶關系。
我的,男朋友?
周洲眨了眨眼,又看了看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還在吃肉串的艾爾,再看看兩人一直沒有分開的手。
嗯……
他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片刻後周洲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繼續問司機2號:“為什麽不能說?”
司機3號面色微紅,不好意思道:“因為副本出了問題的話,很可能會影響後期的評分和結算。”
“哦。”原來是這樣,周洲又看了艾爾一眼,然後朝著圍在身邊,殷切盯著他的司機問道:“萬一別人也出現了同樣的問題該怎麽辦?萬一他們沒有同伴怎麽辦?”
周洲雖然性格軟,卻不是個沒腦子的聖母,在加上他進入過艾爾的幻覺,知道裡面的小艾爾是如何痛苦。將人們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和痛苦挖掘出來,讓他們再次重複著曾經經歷過的一切,這個副本本身就有問題。
雖然噩夢之都的副本對他來說都不覺得恐怖,但是很多人都是嚇到尖叫的模樣。他在論壇裡看過,很多玩家都說自己膽子小,每個副本都嚇得不清,但他們下一次還是會進入副本,其中也有為了賺錢和提高精神力的,但大部分人還是因為喜歡玩,即使這次嚇到說再也不玩了,過兩天又回去了,很多人都自嘲自己又菜又愛玩。
就和愛看恐怖片是同一個道理,明明害怕,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忍不住下次繼續看。
這種短暫的恐怖和人們記憶中埋藏的恐怖回憶是不一樣的。
一個是嚇人,一個是揭人傷疤。
如果下一次玩家遇到這種情況,陷入幻覺無法從裡面出來怎麽辦?只能強行喚醒嗎?不是說這種方式會對人產生影響嗎?
司機們一時語塞,其實他男朋友這種情況可以說是極其少的特例,一般人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但這件事畢竟已經實實在在地發生了,他們也知道副本中既然出現了這種事,就證明副本的設計還存在漏洞。
“嗐,我就說算了。”司機6號忍不住朝著同伴翻了個白眼,然後大步走到艾爾維亞面前站定,看著面色冷淡的男人朝他看過來,忽然就覺得自己眼睛隱隱作痛。
“對不起,副本有問題是我們的錯誤,之後我們會向系統提交進行重設,你要是身體或者其它地方覺得不舒服的,我們也一定會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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