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辭失笑,以吻封唇。
次日早上,他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從房間出來了。今天他還是請假,主要得去跟他媽媽去給他大姨慶生。
扶辭今天得處理玉佩,於是和他們吃過早餐後說送他們去大姨那兒。
周諳若知道這幾天他也累,於是拒絕了,說他自己陪他媽媽去就行了,還說今天可能會晚點回家。
扶辭讓他注意安全,到了跟他說一聲。
周諳若笑,說現在都已經沒事了,還叫他別這麽擔心。
沒事了就代表日子開始歸於平靜,天氣越來越冷,轉眼一個多月過去,除夕將近。
周諳若得回益州。
扶辭得回江南。
分別這幾天,有不舍,有不安。
天氣也像是應景似的,扶辭送周諳若到車站的時候,陰沉的天空中飄起了雪花。
對哦,周諳若突然想起來,難得下雪的琅州,在二零年好像是非常難得的下了一次雪。
但是那時候自己也是沒空賞雪,也不怎麽在意。
不知道怎麽的,心裡有些難過。
他揮散開腦子裡胡思亂想的思緒,靜靜地看著扶辭的側臉好久好久。直到臨近發車時間,他才深吻過扶辭,戀戀不舍下車。
他覺得自己擔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他擔心時間再次前進或是後退,當然,這也是他一直以來都在擔心的。
他還擔心會有誰再出意外,顯然這個擔心有些多余。他還擔心扶辭,可是想到這裡,他又給不出一個確切的理由,不清楚自己擔心他什麽。
可能就是不舍得吧,不舍得和他分別這麽久。
除夕這幾天,周諳若很安靜地蜷縮在家裡,不出去和人交際,也不跟他媽媽出去走親訪友。
可能是覺得前陣子太忙碌太累,除夕夜他也沒撐過十二點,十點半的時候就早早睡下了。
這幾天他偶爾打個電話給扶辭,也不多聊,扶辭好像挺忙,也沒空和他多聊。通常聊過三五句之後,周諳若就聽見有人在電話那頭叫他。
不過,期間扶辭和周諳若視頻的時候,扶英出現過一次。她還坐在輪椅上,腿部恢復還是沒那麽快。但是她的笑容很漂亮,並且向周諳若道謝,說之後有空再去向他當面道謝。
這一次的冬天,好像比上一次讓人開心難忘。雖然周諳若基本上待在家裡睡過去的,但是他媽媽還在,並且好端端的。
自己愛的人也在,並且彼此相愛。
時間如春水般緩緩流淌著,平靜再平靜。
周諳若也在平靜的時間裡沾染上了一絲隨意慵懶。
三月,扶辭徹底拿到了第六塊玉佩。
為此,他受了傷,在旁瀾道休養了半個月。
所幸半個月過後,扶辭就跟沒事人似的了。周諳若這才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
五月到了,空氣裡的絲絲涼意被微風慢慢吹走,取而代之的是吸進鼻腔裡的微熱氣息。
時間平靜了這麽久,開心的不止周諳若一個人。其他人也很開心,於是在十一號那天晚上聚了一次。
十二號那天周三,周諳若回到雲水江畔的時候挺早。
因為扶辭心疼他,覺得住在旁瀾道離周諳若上班的地方有點遠,為了讓他早上睡久一點,於是在傷養好後就和他搬回了雲水江畔。
周諳若打電話給扶辭,問他在哪兒。
扶辭說晚上可能得晚點到家。
周諳若沒再說什麽,掛了電話歪著身子躺在沙發上打遊戲。
快到七點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脖子上戴著的時辰牌發出脆裂的一聲響。
還沒來得及反應,腦袋突然一陣眩暈,眼前一黑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是幻覺嗎?
那三百六十五天裡發生過的事情,都是幻覺嗎?
認識的人,發生的事。
那些鮮活的生命血淋淋的逝去,也是幻覺嗎?
不,都是親身經歷發生過的事情,不能是幻覺。
不可能是幻覺。
可是身體太過沉重,眼皮太過沉重。
身體突然不受控制,這又是怎麽回事?
他突然慌張起來,他突然喘不上氣來,他焦急萬分,心臟狂跳。
手腳仿佛被什麽束縛住,好像被人扔進了泥沼。他無法自救,感覺到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徹底沉沒入泥沼深處。好像是在沉睡中醒來,又好像是在昏迷中醒來。
周諳若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象,心裡沒有半點開心。
換句話來講,他是驚恐。
驚恐萬分。
灰色的格子窗簾布還是在隨著風飄啊飄的,只是窗外已經是黑夜,吹進來的風一直都是溫熱的,並不會讓人覺得不適。
可是這個環境,曾經最熟悉的環境,在這個時候看來,居然讓周諳若目瞪口呆,嚇到心臟狂跳不止。
太詭異了,沒有依據可言。
他從沙發上起來,站在客廳中央環顧了一圈。
居然發現什麽都沒變,真的什麽都沒變。
非常不可思議,不是嗎?
那一切都不是夢,都是真實的。
第98章 怎麽證明你存在過?
可是那些發生過的事情,怎麽好像突然隨風而散了?
但是這一切不是都已經改變了嗎?
為什麽又覺得什麽都沒變?
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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