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們當中還有穆言深這樣一個心靈感應能力者的外掛。
監聽心聲本該跟喝水吃飯一樣簡單的事情。
結果鍾懷玉在他們所有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跑了,藏在暗處不知名的敵人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他們第一反應就是其他的異能者。
其次是應辰基地的某些特殊機關。
無論哪一種可能,無一不說明應辰基地對他們的到來早有預料。
而且不僅僅是針對楚辰離一個人。
他們對其他人的過往和能力都有一定的了解,從鍾懷玉的相貌,再到此刻突如其來一步之遙的意外。
穆言深和楚辰離沒有覺察到敵人的接近。
賀子月也接收不到來自應辰基地的信號,就像是突然之間拉下了所有的電閘,偶爾才有個斷斷續續的接觸不良的雪花片。
背後潛藏的可能性讓賀子月都不由地脊背發涼。
但所謂真相是在脫困之後才要去深究的事,眼下穆言深的臉色更讓她覺得心慌一點。
琥珀色的眼瞳一點點被染成金色,瞳孔微微擴散。
穆言深抿起唇角,不見笑意,轉頭看向虛空的某一處,便如同某種蟄伏在暗處蓄勢待發的凶猛野獸。
面覆寒霜的冷然也隻持續了幾秒鍾的時間。
賀子月還來不及開口,就見穆言深彎了彎嘴角,忽然間又笑了起來。
看著還是與平時對著楚辰離耍寶賣萌的模樣一樣,換做不熟悉的外人來看,說不準還要給他貼上一個陽光開朗小奶狗的標簽。
賀子月腦海裡的警鈴卻在這一刻瘋狂作響。
或許是源於多年隊友經歷的默契,她很輕易地透過表象看清了穆言深此刻真實的情緒——
他快要氣瘋了。
萬幸的是,穆言深似乎還保持著最後一點理智,沒有對著隊友進行無差別攻擊。
賀子月與他在同時達成了共識。
楚辰離有很大概率被坑到了那個基地裡面。
另一邊的花瑾早已消失在山林間悄然生起的白霧之中,留下的兩人只剩下一條通往應辰基地的小路。
他們沒有過多猶豫,走向了基地的外牆。
短短幾百米的距離,林間的霧氣卻陡然間變得濃鬱起來,讓賀子月不由地想起初見穆言深的時候。
她不會在這時候去懷疑隊友,但仍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毛骨聳立的寒涼感。
只是這一次霧氣的盡頭是一面肉眼可見、伸手可觸的高牆。
有些陳舊的高牆看起來仍然厚實高聳,賀子月考慮起現實的問題,他們兩人的能力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堪稱無敵,但在對方有所防備時,卻很難再起到絕佳的效果。
尤其是再加上未知的異能以及科學裝備反製。
賀子月問過穆言深能不能控制基地裡的人。
穆言深仍舊是掛著那副滲人的微笑,冷冰冰地回答:“我感應不到活人的聲音。”
能力雙雙被屏蔽,那就只能靠身手肉搏硬闖,再伺機尋找漏洞和機會。
賀子月以前就經歷過類似的事,已經很明白靈活變通的道理。
“那我們只能繞到門口——”
一語未盡,就被穆言深打斷:“不用那麽麻煩。”
賀子月幾乎聽不見他後面的話,呼嘯的風聲不知從何處而來,先是林間枝葉沙沙作響,風聲飛速靠近,逐漸變成了巨型機器一般的轟鳴聲。
揚起的風沙迎面而來,她下意識閉上眼睛。
耳邊轟隆隆的聲響近在咫尺,越發清晰,賀子月伸手捂住耳朵,眯起一邊的眼睛,透過縫隙看向聲源處。
一塊巨大的碎石從高牆上墜落,在砸到地上之前便被風沙攪成了煙塵。
灰蒙蒙的風沙之中,隱約可以窺見一地的斷垣殘壁。
前後不過半分鍾的時間,如同一場颶風過境,聲音停歇下的時候,山林間的霧氣已經被徹底吹散,前方的煙塵也被遠去的風裹挾到遠處,留下厚重高牆間一個巨大的缺口。
架設在高牆之內的線路和儀器滋滋作響,不時閃爍著幾下電光,卻再難發揮任何的作用。
警報聲在基地內響徹,只是隔著一片空地,多少顯得有些遙遠和失真。
論聲貝,也遠遠及不上剛剛近在耳畔的颶風過境狂風作響。
腳下震顫暫歇,仿佛銳利的飛刀群要往臉上亂扎的刺痛壓迫感逐漸散去,
賀子月睜開眼睛,在碎石廢墟之前呆立片刻,直到瞥見穆言深如常的神色,她下意識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蛋,很快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做夢。
又或許是幻覺——
誰有這樣的能力?
賀子月只能想到楚辰離。
但楚辰離並不愛這樣使用能力。
因為范圍太廣容易誤傷,而且太過高調,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通常更愛用刀劍之類的武器,精準的異能控制力加上一身的怪力,在牆上打洞這件事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且幾乎不會弄出什麽明顯的動靜來。
又或許是現實世界中的某個人覺醒了類似的能力。
可應辰基地的人,為何一邊要抑製他們的能力,一邊卻要用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替他們破門?
——這甚至可以說是衝著損毀基地的架勢去了。
再不然,單純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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