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深問:“早說又能怎麽樣?”
賀子月理所當然地說:“那就不救了啊。”
多管閑事也要建立在隊友安全的基礎之上,他們是不會拿隊友的安危去滿足自己的拯救欲的。
穆言深笑了一下,問:“你就不好奇嗎?”
賀子月問:“好奇什麽?”
穆言深慢條斯理地說:“為什麽他們突然之間對阿離這樣‘上心’。還有……”
他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她為什麽對我們這麽了解。”
跟花瑜長得那麽像的女孩子,真的只是巧合嗎?
兩人回去的時候,鍾懷玉正問到楚辰離和花瑾是怎麽認識的。
楚辰離說是偶遇。
花瑾不怎麽想談這個話題,找了個由頭岔開了。
抬頭看見賀子月和穆言深回來,他連忙迎上去,接過賀子月手裡那壺水,叫她去車上好好休息一下。
距離天亮不剩幾個小時了,隔天起來還要趕路。
花瑾守前半夜,楚辰離和穆言深守後半夜。
沒人要求鍾懷玉跟著一起守夜,但她還是強撐起了精神,陪著花瑾聊了一會兒天,說到最後沒話聊,就說起弟弟的事情。
說到一半的時候,她腦袋一歪,靠在花瑾肩上睡著了。
花瑾身子一僵,但到底也沒有直接將她推開。
再一抬頭,就見楚辰離和穆言深正坐在對面,齊刷刷地盯著他看,眼底一片清明,壓根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花瑾莫名有點窘迫。
楚辰離笑了笑,主動移開了視線。
穆言深只是挑了下眉,也是一臉沒興趣的樣子,低頭去撥弄起火堆。
花瑾想解釋些什麽的話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
等到他也去休息,留下楚辰離和穆言深兩個人,坐在火堆旁邊低聲咬耳朵。
“阿離你有什麽頭緒嗎?”穆言深問。
“什麽?”楚辰離不解。
“到底什麽人這麽‘喜歡’你?”後面三個字被他說得抑揚頓挫陰陽怪氣,“趕著路還能被人纏上來。”
楚辰離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沒感覺到她有惡意。”
“除了偶遇,你可以認為她說的都是真的。”穆言深說道,“但她不是個壞人,不意味著逼她這麽乾的人也不是。”
楚辰離想了很久,不怎麽確信地說道:“向壬曦?”
穆言深不掩不屑:“他沒這麽大本事。”
楚辰離搖了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進入遊戲之前我認識的人,現在就只剩葉瀾舟一個人。”
但葉瀾舟同樣也沒那個本事。
他管理一個基地都夠嗆了,別說再把手伸這麽長。
穆言深有些遺憾:“如果真是他就好了,沒那麽難對付。”
楚辰離歎了口氣,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未知的才是最麻煩的。
火光映照著他們的面容,有那麽一瞬間,楚辰離也會恍惚一下,以為自己還在遊戲裡面。
值得信任的只有身邊有限的那幾個隊友。
遊戲之中的人物有好有壞,但無一例外都是過客。
他們心底也都秉持著這樣的認知,所以很難再與隊伍以外的人締造出更深的聯系和感情。
這樣的習慣好像也從遊戲裡延伸到了現實。
隊友在身邊便覺得安心,哪怕有心思不明的外人插入進來,他們也沒有什麽忐忑與不安,一個眼神便明白彼此的意思。
光這一點,已經不會再有更多的人能做到了。
楚辰離驀地想起剛準備離開南州基地的時候。
當時他問小白要不要一起走,一是因為對方的善意,二是擔心他的能力,如果一直留在南州基地被人發現,恐怕不會有什麽好的下場。
小白想也不想就搖頭。
除了留下來幫他打掩護,他也很清楚,楚辰離與那些同伴們的隊伍中,根本沒有留給他的位置。
最好的結果無非就是暫時同行一段時間,然後將他送去更有包容性更公正的新基地。
十年同生共死的感情,不是一兩天的善意就能夠匹敵的。
楚辰離沒有強求,因為小白的擔憂是實情。
穆言深歪了歪身子,靠到楚辰離的肩上,低聲問他:“你在想什麽?”
楚辰離說:“小白。”
穆言深埋怨:“他有什麽好想的,現在活蹦亂跳的。不如多想想我。”
楚辰離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就在這裡嗎?”
穆言深哼哼兩聲,對這個回應並不滿意,但也隻敢耍賴趴在他身上不動。
“你想的人也太多了……”他低聲自語。
隊友要想,已經分開的前任要想,就連隻相處了幾天的路人也要想。
留給穆言深的空間就更少得可憐。
他多希望楚辰離能只看著、想著自己一個人。
可是不可能。
也正是因為知道不可能,所以才“希望”。
楚辰離伸手拍了拍身邊那隻人形大狗的腦袋,安撫道:“放心,遇到危險我會保護你的。”
穆言深:“……”
喜歡上一個武力值過分強的人就是這樣的壞處——
他連反過去說“我保護你”的底氣都沒有。
穆言深磨了磨牙,心底萬般思緒翻湧,最後也隻化作了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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