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深吸了一口氣,怪不得古人們為高山賦寫了那麽多豪情壯志的詩句,此時僅僅是站在這裡,祁白都覺得自己的心中一片豁達,在大自然這樣蓬勃的生命力面前,似乎一切都變得渺小了。
山谷中回蕩著獸人們敲擊石壁的聲響,就好似在為這樣的美景奏樂。
祁白轉過頭,石台之後就是黑山峻峭的石壁,只是僅僅是這樣一小塊山壁,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景色,高低起伏的石塊像是有著奇特的韻律,從左側山體上匍匐蔓延而下,而與這石塊毗鄰的右側,卻如同被巨人用巨斧劈砍過一樣,形成了一個利落的斷面。
這就是祁白和狼澤挑選的位置,將來這裡就會成為他們的家。
也不知這樣奇特的景觀是怎麽形成的,祁白一邊想著一邊將他從集體山洞中帶上來的工具放在雪地上,轉身進了連接著山壁的樹林,在開鑿之前,他得先將石台上的積雪清掃一下。
祁白計劃中的臥室是與狼澤的山洞齊平的,也不需要挖很大的山洞,他估摸著自己一個人居住有一間四五十平的臥室也就差不多了,當然,以後如果覺得不夠用了,再向左側挖深也不遲。
而祁白房子的重點並不是這間規整的臥室,而是他那間打算修在臥室外面的廚房。
這也是為什麽祁白會選擇這塊大家都不太看好的地方,因為那快看起來有些麻煩的半人高的石塊,剛好可以慢慢地雕琢成一個石製的廚房,直接在石頭上鑿出廚房中的灶台以及石桌和石凳,到時候直接在廚房的上面,用竹子搭建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亭子就可以了。
夏天的時候將竹簾收起來,可以吹著涼風,冬天的時候再鋪上厚厚的乾草和獸皮,廚房中就會暖和起來,光是想想都覺得愜意。
不過這些暫時都不著急,因為他現在緊急需要的是挖出一個可供他休息的地方。
祁白拎著石錘,跑到也在清掃積雪的狼澤身邊,問道:“狼澤,你準備好在哪裡做洞口了嗎?”
狼澤停下手中的動作,他以前的部落生活在草原上,大家都是住在帳篷裡,後來成了奴隸之後,就跟著那個部落住在土地中挖的泥屋子裡,這還是他第一次挖山洞,他就打算按照集體山洞的樣子,挖個稍微小一些的。
聽了狼澤的計劃,祁白想了想說道:“集體山洞的洞口太大了,而且還直接對著洞內,冬天太不保暖了,我覺得咱們得在側邊挖門。”
說著,他就興衝衝地起身,之前他在設想自己房子的時候,隻構建了他的這邊,有了狼澤做鄰居,他覺得房間的布局也可以稍微地改動一下。
祁白在石壁的中間,畫了兩個相鄰的長方形洞口,由於狼澤的獸形很大,為了能讓他的獸形也能自由地出入房間,祁白特意將門畫得高了一些又寬了一些。
祁白退後一步,問道:“你看這樣怎麽樣,我們順著門挖深,然後再朝兩側挖,這樣風就不會直接吹到山洞中去啦,等我們有時間,再用木頭做兩個木門,將洞口堵上,應該就能暖和不少。”
狼澤自然是沒有什麽意見,兩人達成一致,就拿著已經做好的石錘開鑿。
只是在冰天雪地裡鑿石洞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勝任的工作,祁白帶上來的石錐和石錘,沒過一會兒就已經被砸碎了,而石壁上還只有一個淺淺的坑,不過黑山上最不缺的就是堅固的石頭,碎了一塊祁白就再換一塊石頭。
雖然過程很艱難,但是祁白完全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乾得更起勁了,因為只要一想到這將是他自己親手造出來的家,他就充滿了熱情。
當然,不只是祁白和狼澤,幾乎所有人都遇到了困難,只不過這樣的艱難反而讓大家更安心。要知道,眾人可是剛剛才從大洪水中逃脫出來,有了這樣結實的山洞,他們就再也不用害怕洪水了,只有這樣的石屋才能讓大家住得安心,更不用說,住在石山之上,他們也不用擔心他們的後背會被野獸攻擊。
直到羊羅的聲音在山谷中響了起來,眾人才驚覺天色竟然已經暗了下來。
此時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山谷中起了風,卷著地上的積雪,與漫天的雪花打著旋,像是在半空中嬉鬧。
狼澤聽到了羊羅的呼喚聲,他抬起頭衝著祁白說道:“走吧,應該是要開飯了。”
祁白搓了搓凍僵的手和胳膊,轉頭就看到狼澤的進度果然比他快,此時他已經向內挖進去了不少。
兩人將工具隨意地堆放在了石洞的前面,就空著手回到了集體山洞。
集體山洞裡很是熱鬧,大家捧著自己的竹碗或坐或站著,都在討論著如何開鑿石壁,正中間的石鍋前已經圍了很多人,祁白拿著自己的竹筒湊上前,走近了才發現,今天負責分發食物的不是虎雪和猞栗,而是羊羅和豬朱。
祁白小口地喝著竹碗裡的熱湯,一股暖流進入胸腔,才驚覺自己已經被凍得有些麻木了。
等大家都吃上了一口熱乎的燉肉之後,羊羅才將手中的竹提子放下,緩步走上了山洞內的台階上,那塊黑熊的皮毛仍舊掛在他的身後,像是在為他們坐著見證。
這一幕如此的熟悉,祁白才驚覺,他來到獸人世界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先是艱難地在洪水中逃生,後來在這個簡陋的山洞中停下腳步,或許以後他就會在這裡扎根,他經歷了從前完全不敢想象的艱難生活,心中卻有著從未有過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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