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在狼澤的後背上輕輕吹了一口氣,看到被吹開的皮毛依舊綿密,而且那些稍微有些短的新毛,看起來更加柔順漂亮,他才放下心來。
將梳子上的淺灰色毛毛捋下來,放進旁邊的簸箕之中,那裡面已經堆了一大捧柔軟的毛發。
感覺到狼澤似乎很久沒有動靜了,祁白偏過頭伸長脖子,就看到巨狼將腦袋枕在了前肢上,雙眸輕闔,似是已經睡熟的樣子。
狼澤在外面風餐露宿了二十天,回到部落一刻都沒有停歇地忙活到現在,他應該很累了吧……
祁白輕手輕腳地換了一個位置,細致溫和地繼續梳毛,看來我這按摩手法還是挺不錯的嘛。
清晨的陽光照進山洞之中,一隻小小的雪豹正把自己縮成了一團窩在巨狼的懷中,小雪豹的下半身還蓋著獸皮衣,一隻小木梳隨意地掉落在獸皮衣上,看起來就像是他睡著之後無意識地變成了獸形。
似乎是為了躲避那道擾人清夢的陽光,小雪豹在睡夢中向暖和的巨狼身體又靠攏了一下,粉色的爪墊虛虛地蓋在了臉上。
山谷中響起了族人們的交談聲,祁白終於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陷在一片白色的毛茸茸之中,這好像不是他的山洞啊……
祁白跳出獸皮衣,變成了人形,在獸皮衣中找到了掉落的梳子,放進裝滿毛毛的簸箕中,抱著獸皮衣,看著仍舊保持這優雅睡姿的狼澤,不知怎麽就有些心虛地小心翼翼地離開了狼澤的山洞。
只是祁白沒有發現的是,緊接著,身後的巨狼就睜開了眼睛,眼中沒有一絲睡意。
祁白很少有起得這麽晚的時候,他洗漱完畢吃完早飯,就趕緊跑到了集體山洞前的廣場上,果然就看到狼澤和羊羅正在廣場的中間等他。
當然兩人站得很遠,如果不是事先約好,任誰也看不出來他們是在等同一個人。
由於猴岩的腿不方便行動,因此今天早上勘察地形的時候,就只有他們三個人。
雖然就在集體山洞的周圍,由於族人們進出通常都隻走已經開辟出的那幾條小路,因此他們現在來的這一片樹林積雪還很厚實,幾人前進的速度並不快。
羊羅跟在祁白的身後,幾次都想要上前阻止狼澤盯著祁白的眼神,不過最終都忍了下來。
拋開狼澤曾經是個奴隸,羊羅沮喪地發現,他必須要承認,狼澤確實是一個優秀的角獸人,祁白選擇這樣的伴侶,好像是沒什麽問題。
這時走在最前面的祁白回頭,打斷了羊羅的惆悵:“我覺得到這裡就差不多了,再遠的話我擔心材料就供應不上了。”
狼澤打量了一下周圍,找了一棵還算粗壯的大樹,三兩步就爬到了樹杈之上,好一會兒才從樹上下來,點頭道:“可以。”
他們現在正在丈量的,是部落準備修建圍欄和瞭望台的范圍。
在昨天的臨時小會議中,幾人都清楚地意識到,雖然背靠黑山對於他們的後背是天然的防護,但是他們面前的樹林卻是個隱患。
上次是黑熊,這次是狼群,它們都是在樹林的掩映下直接進入了部落的范圍。
即便狼澤現在每天都派人在部落的周圍巡邏,但是狩獵隊的人數畢竟有限,總有他們察覺不到的地方。
祁白就提議在部落的周圍修建一道屏障,這樣不僅僅可以攔截山林中的野獸,更重要的是也可以遮擋住其他獸人的窺探。
為此他們一大清早就來到了這裡。
此時祁白選擇的位置,距離集體山洞一百米左右。
黑山以集體山洞為中心,沿著一個約一百二十度的鈍角向外延伸,因此他們需要修建的至少是一個能將這個范圍完全包裹住,連接著黑山的扇形。
此外,石山的右側還需要額外修建一段,這樣才能將窯場也納入部落的防禦之中。
作為部落中除了鹽之外最重要的依仗,羊羅還指望著用窯場產的陶器換更多的食物呢,自然不能將它們放棄。
瞭望台將修建在圍牆與黑山山體的交界之處,只有這樣才能修得更高,看到的范圍也就更遠。
圍牆的中間要製作一個對開的大木門,方便狩獵隊將獵物搬運進部落,但同時,還需要在旁邊開一道小門,平日關上大門的時候,族人們就在旁邊的小門進出。
祁白用炭筆在淺灰色的石板上,將整個圍牆與部落的范圍畫了出來。
按照祁白的估算,想要攔住如狼澤這樣的獸人,圍牆至少也要寬兩米高十米,再考慮到如象榆這樣的更大的獸形,那工程量簡直沒有止境。
然而這些也都只能想想,幾人定下的最終方案,是將圍牆修為寬一米高五米的磚牆,僅僅是這樣,祁白大致計算了一下,需要的磚塊數量都像是一個天文數字。
而且如果真的有獸人想要突襲他們,即便修成幾十米高的城牆,光靠他們幾十個人也支撐不住多久。
“真壯觀啊……”猴岩看著祁白在石板上的部落規劃圖,根本不敢想象他們可以修建出這麽漂亮的圍牆出來。
狼澤指著圍牆外的方塊問道:“這是什麽?”
祁白露出了一排小白牙:“這是我預留出來的耕地。”
“耕地?”羊羅不解地問道。
如果說圍牆這種東西,羊羅還在老祭司的口中聽說過,至少在獸神之城就有圍牆的存在,當然他直覺那圍牆可不是用磚塊砌成的,但是“耕地”真的就是聞所未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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