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鹽只是經過簡單的熬煮,還沒有晾曬和研磨,因此還殘留一些水分,不少鹽已經結塊地黏在了一起,不過這並不能阻擋羊羅的激動之情。
他的手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指著地上的二十幾個大竹筒,聲音都有些破音地問道:“這些全部都是鹽嗎?”
祁白笑著點頭。
羊羅雙手交疊,高聲地唱道:“獸神在上!”這一刻,他的神情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虔誠。
他將手放下,高聲說道:“族人們!部落的勇士們為我們帶來了足夠多的鹽,我們可以安穩地度過冬日了!”
“獸神庇佑!”
“太好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鹽!”
尋鹽隊帶回來的鹽立刻就派上了用場,羊羅一邊親自往石鍋裡加鹽,一邊不放心地小聲問著祁白:“海裡還有多少鹽?”
祁白聞著熟悉的野菜大亂燉,笑著說道:“祭司爺爺,海裡真的有很多很多的鹽,我們在海邊耽誤了一些時間,是狼澤帶著我們找了一條近路,我們才回來得這麽快,狼澤說了,去往海邊的路還可以更近,所以您再也不用擔心部落吃鹽的問題了。”
羊羅皺了皺眉頭,他心裡不滿,明明是五個人出去的,怎麽祁白滿口都是狼澤,但是他沒有說什麽,摳摳搜搜地撒了一點鹽之後,就趕緊將竹筒學著原來的樣子封了起來。
微涼的秋風拂過,守著暖融融的篝火,吃著滿滿一大碗亂燉,祁白的心中十分的寧靜。
看著天空中的繁星,祁白忍不住地想,那裡面會不會有藍星。
又或者,他在藍星的家人們,是否也能看到他所在的方向呢?
這一切注定都沒有答案。
由於他們幾人的重大貢獻,羊羅不僅對馬菽兄弟兩個人和顏悅色了起來,更是親自給狼澤盛了好幾碗菜。
說實話,他們幾個人在外面開慣了小灶,吃的要比在部落裡面好,尤其是在海邊的日子裡,過得簡直不要太滋潤。
因此,雖然祁白一路上都歸心似箭,但是真當他面對著大鍋飯之後,反而沒有之前那麽大的興致了,吃了幾碗野菜燉肉就停了下來,聽著眾人聊天。
然而對面的狼澤卻與祁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狼澤的胃簡直像是一個無底洞,羊羅給多少就吃多少,一點都不帶客氣的。
祁白看著羊羅有些抽搐的嘴角,那笑容顯然已經快要掛不住了,不禁偷偷地笑了起來。
然而更讓羊羅氣憤的是,這邊狼澤像是怎麽都喂不飽,那頭馬菱每吃一口飯就要抬頭看他一眼,時不時地還往洞裡看,那樣子,生怕他會昧了他們的獸皮。
羊羅忍了又忍,最終在狼澤吃了七八碗亂燉之後,放下了手中用來分食物的石碗,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讓虎猛和牛勇兩個人將裝著獸皮的藤筐搬了出來。
在出發的時候,祁白就跟大家約定好了,如果找到了鹽,不論部落分給他們多少獸皮,五個人都平分得到的獸皮,每個人得到的大小都一樣。
當然象榆和狼澤一開始的時候是不同意的,畢竟大海中可能有鹽的想法是祁白提出來的,大海的方向又是馬菽和馬菱告訴大家的,他們兩個只是作為帶路和陪同的存在,哪裡就有資格跟祁白獲得同樣多的獸皮,就連馬菽和馬菱兩個人也紛紛表示自己不需要那麽多的獸皮。
不過祁白最終還是堅持了與大家平分,畢竟作為一個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現代人,知道海水中有鹽並算不上什麽稀奇事,然而缺乏生存經驗的他,如果離開了同伴的幫助,即便知道得再多也無法實現,況且他們五個人一起出行,這一路上會充滿了危險與不確定,大家是信任他才跟著他去海邊,他不能讓大家白跑一趟。
羊羅站在藤筐邊上,仰著頭說道:“黑山部落是慷慨的部落,你們每個人都可以得到一塊獸皮。”
雖然在之前的會議上,羊羅隻說了會分給找到鹽的人一張獸皮,但尋鹽隊帶回了這麽多鹽,是完全出乎他預料了,部落不可能隻給他們一塊獸皮讓他們平分。
最先分得獸皮的是象榆,他分到了一整塊小鹿皮。
雖說一整塊鹿皮大小不算小,但是因著角獸人不算默契的配合,這張鹿皮的好幾塊地方都已經被咬壞,並不能算是一塊完好的獸皮。
在這之後,祁白和狼澤四人也得到了自己的獸皮。
馬菽和馬菱雙手微微顫抖地摸著分得的皮毛,他們幾乎無法想象這真的成為了他們的私產。
其實羊羅誤會了馬菱,他哪裡敢催促祭司,不過是因為從來都沒有得到過,所以才會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充滿了不確定。
馬菱和哥哥是奴隸的孩子,從小就是部落的奴隸,在他們以前的部落,奴隸不允許擁有私產。
尤其是他們兩個這種沒有主人的奴隸,別說私產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所有人只能擠在存放獵物的草棚之下,一旦到了狩獵季,狩獵隊打回了多余的獵物,他們當天晚上就會沒有地方住。
到了冬天,他們也只能在樹林中撿一些枯黃的葉子,將自己埋在葉子堆中,然而身處在四面漏風的草棚,這些樹葉根本沒有用,每一年都要凍死很多奴隸。
這一刻,他們終於確信自己擁有了一塊獸皮,擁有了一塊可以保暖的獸皮,他們不用擔心這個冬天會被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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