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正在乾活的族人們也紛紛朝著手捧簸箕的眾人看過來,他們要好好聽聽什麽時候分這些肉。
要說在別的時候,或許負責做飯的人油水是最足的,別的不說,做飯的大廚嘗一口鹹淡不過分吧?吃點邊角料不耽誤事吧?就這麽一口兩口的,不用多一會兒都能吃個半飽。
但是只看牛溪以及在她身邊的牛萩幾個的神情,就能知道這幾個實心眼的亞獸人,肯定一口都沒有偷吃,別說是肉了,說不定煮肉的湯他們都留著呢。
祁白有些心虛地舔舔牙齒,他就是那個不老實的,不僅自己不老實,還帶著狼澤犯錯誤。
得虧現在天色黑看不清楚,不然他手中豬頭最底下少了一塊的事情就要曝光了。
祁白朝他們身後努了努下巴。
狼澤和犀晝才從學堂中出來,兩人正抬著的是放在學堂中用來做課桌的長樹墩子,現在搬出兩個,放在廣場空地的最前方,用來盛放這些他們才烀出來的豬頭。
兩個長樹墩子並排擺著,樹墩子中間擺放著用簸箕裝好的十幾個大豬頭,兩邊放著的則是堆成小山高的豬蹄子。
祁白有些滿意地點點頭,祭祀嘛,沒有大豬頭怎麽能叫祭祀,現在這個架勢才對味兒呢。
羊羅過來的時候,身後跟著五個幫忙搬運的獸人。
其中四個人抬著的是兩塊將近兩米的大石板,另一個則捧著兩卷厚厚的竹簡。
原本有些吵鬧的人群都因為石板的出現而靜下不少,這樣的石板每個人都認識,這正是用來記錄大家工分的石板。
四個角獸人將石板固定在篝火正中間,已經燃起的火苗晃動著照應出石板上的文字與數字。
“這是部落的工分嗎?”
“這是我的名字,馬平,我認識這兩個字,我......我有一百八十!”
“一百八十這麽多!我們需要多少工分才能加入部落來著?”
“一百工分,我記得是一百工分,馬平,你能加入部落了!”
族人們聞言紛紛向被篝火圍住的石板靠近,此時大家才驚奇地發現,經過了一個冬天的學習,即便不能看懂石板上的所有文字,但許多人已經能夠找到自己的名字,就算不認識名字,也能找到代表自己獸形的文字。
就比如說馬平,他的名字筆畫簡單,他每天都用沙盤描摹好幾遍,早就能夠記下這兩個字的樣子了。
當然,有人歡喜也就有人憂愁。
“哎呀,你們別光顧著說,豚泉,你們有人認識這兩個文字嗎?快幫我找找我的名字在哪裡?”
就跟在現代有人愛學習,有人不愛學習一樣,豚泉就屬於在課堂上坐不住的類型。
對於豚泉來說,在學堂裡面枯坐半上午,哪有在打鐵房掄鐵錘有意思。
部落學堂開設了幾個月,他就隻學會了鼠林教的記號,那還是因為這些記號是他們出門在外的角獸人們必須記住的,否則很可能連同伴留下的信息都看不懂,除此之外,豚泉就隻記住了一點數字,而這些數字也只是將將能認清而已,計算什麽的就別提了。
豚泉見沒有人搭他的話茬,趕緊抓住了站在他邊上的牛辛:“我在哪兒,我在哪兒?”
牛辛自己都還沒找著,哪有時間去幫他,而且吧,豚泉原本就是黑山部落的族人,他根本不需要用工分換取加入部落的資格,這個時候來搗什麽亂啊。
豚泉向後轉頭,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外援,正好看見還不到大腿高的小豹星,臉頰都要被擠歪了,還在拚命往前挪。
豚泉眼睛一亮,他經常聽到學堂的老師們誇獎小崽子們學習學得快,說不定他能認識。
豚泉彎下腰,雙手將小蘿卜頭舉過頭頂,商量道:“我舉著你,你幫我找我的名字,你能找到我的名字吧?”
豹星吸吸大鼻涕泡,想都沒想就點頭:“好,但是你得把我轉過來,我現在只能看到你的臉。”
豚泉一聽有戲,立刻高興地把豹星轉了個頭:“行行行,你快找吧。”
豹星佔據了所有獸人中最高的位置,有些嘚瑟地朝還在大人後面的小夥伴們揮揮手,當然他也沒有忘記正事。
豹星先是在石板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隻一眼就把他樂開了花,他有五十個工分呢。
雖然沒有大人們多,但只要比他的小夥伴們多就行了。
像豹星狸狸這些才五六歲的幼崽們,能得到的工作有限,入冬之前基本上就是幫大人們割草料,入冬之後則幫著大人們喂四耳羊,這些活不是每天都有,而且也不會給一工分,而是兩天才算一工分。
再加上他們時不時還往羊羅祭司家裡跑,今天換指甲蓋大小的紅糖,明天換兩大塊紅果乾,其實真正能攢下來的工分根本沒有多少。
別看孩子們能得到的工分不多,但他們的帳目可比每天工分都很清晰的成年獸人的數目難計算多了。
即便如此,羊羅都咬牙認了,這次是真的一點都沒敢糊弄。
族人們現在看到的不過是兩塊大石板,但是部落三百多人近六個月的工分,讓羊羅整整算了一個多月。
在給族人們分房子之前,大家的工分還是挺好記的,但進入冬天之後,大家能做的活就變得雜了,再加上幼崽們的帳目,可真不是能輕易理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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