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從狼澤身後探出頭, 仔細辨別著燕的臉, 雖然已經一年沒有見過了, 但祁白來到獸世之後見過的外人並不多,所以看著對方的樣貌, 祁白還真的想了起來。
祁白皺皺眉頭:“你們部落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嗎?你怎麽變成奴隸了?”
燕聽到祁白跟他說話,心中瞬間燃起了希望,他連忙站起身, 張開胳膊原地轉著圈:“我沒有奴隸印記, 我們不是奴隸。”
看著狼澤防備的眼神, 燕又趕緊補充道:“我們也不是想要搶你們的食物, 我們葙稞部落的人在最後面,剛剛沒有人上前。”
“都是他們,”燕指著被綁起來的人,涕淚橫流地說道,“都是他們的主意,不關我們的事啊!”
這一點燕說得倒沒錯,正是因為後面的這些人沒有動手,在草繩不夠用的時候,他們這一幫人才被圍在板車裡。
祁白正想要找人了解一下這些人的情況,便對燕說道:“你跟我來。”
狼澤落後一步,對馬菱說道:“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裡過夜,你去安排一下,一定要看住這些人,一個都不能少。”
“好。”馬菱答應著,“保證讓這些人都老老實實的。”
說完,便一揮手,帶著幾個扛著草繩的角獸人小子朝板車的方向走去。
燕雙腿發軟地跟在祁白身後。
若單論戰鬥能力,燕或許比不上葙稞部落中的許多人,但他有一個能力,是別人都比不上的,那就是記人臉的本事。
但凡是跟他打過交道的人,他基本上都能記得住,也正是因為這樣,燕才成為了葙稞部落的交易隊隊長。
其實燕也是記得狼澤的模樣的,只不過之前雙方打照面的時候,他在隊伍的最後面,等打起來時,狼澤就已經變成了獸形,燕沒見過狼澤的獸形,自然是認不出來的。
再後來他們這些人被趕到了一起,燕就不敢到處瞎看了,生怕惹惱了對方被打,直到祁白幾人走近,他聽到聲響才終於敢抬起頭來。
燕悄悄抹掉頭上的冷汗,就在見到祁白之前,他差點以為他們今天要死在這裡了。
還好,還好遇到了這位亞獸人大人,這位大人願意買他們的葙稞,他們一定不是壞人。
祁白將燕帶到了車廂旁:“你剛剛說,你們和前面那些奴隸不是一夥兒的?”
燕好不容易才將眼睛從車廂上撕下來,怪不得剛剛發出了那麽大的響聲,黑山部落竟然能將木頭做的帳篷帶出部落,真是太厲害了。
聽到祁白的問話,燕趕緊整理了一下思路。
燕對時間概念並不是很清晰,不過祁白還是從他的講述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
這些臉上有烙印的奴隸,都是桑火部落的逃奴,他們從桑火部落逃出來之後,便一路向北方逃跑。
不過由於一起逃跑的人數太多,這些人趁亂從桑火部落搶出來的食物,很快就消耗一空。
而那時已經過了狩獵的最佳時間,這群人就如蝗蟲過境一般,一邊逃,一邊將土地上的植物全部吃光。
最後他們發現,與其尋找不知道藏在哪裡的獵物,還不如直接搶掠小部落更快,獲得的食物更多。
而這些奴隸中,好些人原本就是生活在北荒小部落的獸人,其中就有人知道葙稞部落的位置,葙稞部落就這樣被搶了。
祁白臉色怪異地問道:“這一夥人搶了你們的食物,你們怎麽還跟著他們?”
按照燕的說法,那些人並沒有成立部落,也就不存在把搶劫過的獸人變成奴隸的說法了。
燕有些光棍地說道:“我們部落存著過冬的食物都被搶了,反正在領地內也過不下去了,我們就收拾了剩下的物資,跟著他們一起逃跑了。”
說是跟著,其實就是加入這一夥搶劫的一起去搶別人。
就這樣,每搶劫一個部落,隊伍就壯大一些,從原本的七八百人隊伍,很快就擴張到了現在的一千多人。
祁白捂了捂眼睛,這是什麽?
這不就是原始版本的“起義軍”嗎,他們竟然還發展出了招安的手段,一路打一路擴張隊伍,要不是今天遇到了黑山部落,這些人說不定還真能壯大成一支有規模的隊伍。
只不過這樣的隊伍,最終大概率會成為第二個桑火部落。
狼澤冷冷道:“你剛剛說,你以為他們是被黑山部落帶走的?”
燕下意識站直了身體,才回答狼澤的問話:“這都是我們猜的。”
“那天早上,黑山部落離開交易日,到了中午的時候,桑火部落的帳篷就起了火,好些奴隸趁亂逃了出去,那時我們的物資都已經被你們換完了,正準備離開交易日,就看到桑火部落的許多人在交易日上到處問黑山部落的消息。”
“我們就猜測著是不是你們將奴隸搶走了......”說到這裡,燕突然卡殼。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這些奴隸跟黑山部落根本就沒有關系,他怎麽一禿嚕嘴,忘記把自己摘出來了。
“就......就是......”燕說話都有些磕巴,“他們是桑火部落的奴隸,他們不敢待在北荒,便有人提出可以到獸神棲息的北方來......”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正確的道路,這一夥人,好不容易淌過汐水,跌跌撞撞逃了兩個月,才摸索到了黑山部落的領地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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