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宵眼睛睜得大大的,努力消化著祁白的話。
“也就是說,城池內的交易街建立,不只是為族人們,也是為了以後更多來到黑耀之城交易的獸人?”
狐宵的思緒豁然開朗,如果祁白說的商路可以實現,那麽族人們可以獲得的私產簡直不可估量。
祁白笑道:“你現在還覺得,他們會不歸還我的物資嗎?”
狐宵猛地搖頭,從將三族人帶到黑耀,到讓他們見識黑耀之城的繁華,再到今天的安排,祁白走的每一步,都計算到了更遠的未來。
他終於明白祁白為什麽說他還差得遠了,狐宵現在甚至懷疑,如果束沒有主動提出這要求,祁白會不會主動將物資借出去,因為這根本就在他的計劃之中。
這一晚的宴會十分熱鬧,三族獸人們第一次吃到這麽多美味的食物,也深刻感受到了黑耀之城的富饒,尤其是剛從稷城出來的清池一行人,要知道他們在上城的時候,可沒有受到這麽實誠的招待。
一個微醺獸人眼神迷離地拉著坐在他身旁的馬菱,擺著手說道:“上城的獸人啊,不行,沒有你們黑耀的日子過得好,我聽說啊,神殿的司侍養不起奴隸,賣出去好多奴隸呢......”
他拍著馬菱的肩膀:“還是你們黑耀好,黑耀好啊!”
馬菱笑著給他把酒杯滿上:“我就愛跟你說話,你以後可一定要多來黑耀。”
“來,”那獸人傻笑一聲,“小城主來我就來,小城主不來,我也來,嘿嘿。”
這獸人大言不慚的話並沒有被束聽到,這一晚上,束和虎燎幾個人連美味的飯食都沒嘗出什麽味道,眼睛始終直勾勾地盯著狼澤,那眼神幽怨得都快要滴出水來了。
祁白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該吊著他們胃口的時候就得吊著,不能讓他們覺得黑耀之城的東西都那麽容易獲得。
宴會的第二天,束幾人又找了過來,祁白絲毫沒有提及板車的事情,反而與他們討論起貨物的批發價。
這是一開始就說好的,如果三族人可以大量拿貨,祁白可以給他們便宜一些。
祁白之所以沒有將貨物的價格叫得太高,主要是這年頭運輸的成本實在太大。
來回一趟的消耗損耗,再便宜的貨物成本也會翻上幾番,如果黑耀貨物的最終價值遠遠超越上三城的價格,就完全偏離了祁白最初的設想了。
這也是祁白為什麽從一開始,就沒有將大宗貨物的價格壓得太死,有錢一起賺才是正途。
不論什麽事情就怕習慣,總之已經習慣了外城價格的束幾人,在聽到了祁白給他們的批發價之後,心中不僅沒有揄系正利。一絲不滿,反而還覺得自己賺了。
宴會之後的第四天清晨,三族獸人們終於采購完他們需要的貨物,準備離開黑耀之城。
南城門外,束穿著木花衣站在板車旁,興奮地朝祁白和狼澤揮手:“豹白你放心,明年春天我一定會再來黑耀之城的。”
一直到他們離開的前一天晚上,祁白才終於松口與他們交換板車,不過數量遠遠沒有到達他們的要求,聖羚一族換得兩輛,崧蕪和清池兩城則有三輛,這還是祁白看在他們買的貨物多的面子上才勉強松口的。
隼和羚娉也表示:“最晚明年秋天,我們也一定會再次來到黑耀。”
因著身上的貨物太多,三族回城的路上依舊會同行。
崧蕪和聖羚兩族會先跟著束前往清池城,等到了城池之後,清池城再派人護送他們回到南方。
這麽一來,路上耗費的時間會稍微多一些,不過與他們攜帶的貨物比起來,這些也就算不上什麽了。
一行人漸行漸遠,祁白回過頭,就看到羊羅臉上露出了悵然若失的表情:“羊羅爺爺,你舍不得他們走啊?”
羊羅瞪他一眼:“這些人是你招回來的,我有什麽舍不得的,趕緊走了才好,我還有好多事呢。”
祁白笑了笑,沒有繼續逗羊羅,他們確實有好多事,秋獵,收割木花,以及銀月族人的房屋,一樁樁一件件都在等著他們去處理。
日子在黑耀之城的忙碌中飛快流逝,不知不覺間漫長的冬天已經過去。
這個寒冷的冬天,黑耀之城沒有凍死一個獸人。
獸人們更是不需要一整個冬天都蜷縮在狹小的帳篷和山洞中,溫暖的房屋,充足的食物,讓所有人都有了充沛的精力。
除了必要的工作,無論角獸人還是亞獸人,大家更願意聚集在兵司的大訓練場上,訓練反而成為了冬日中的樂趣。
這一年冬天最大的驚喜,莫過於下過三場大雪。
毫不誇張地說,看到大雪的那一刹那,祁白差點落下淚來,將近三年了啊,漫長的乾旱可算是看到頭了。
他終於明白什麽是瑞雪兆豐年,沒有雨水沒有雪水,看著大河水位一點點下降,那種在自然面前的渺小感覺實在是太過強烈,不種地不經歷乾旱,絕對沒有辦法感同身受。
就在祁白準備好辣果和稃苞種子,決定今年春天大乾一場的時候,意外卻陡然降臨。
祁白站在城牆上,看著黑壓壓一片,浩浩蕩蕩朝著黑耀奔襲而來的獸潮。
祁白眨眨眼,第一反應是: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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