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一個剛剛被帶過來的方臉老獸人聽到這話,撲過來就上手撕打地上的須狐老獸人,“我們淮夷是一片富饒的土地,都是因為你們這些東夷人,都是因為你們來了,我們的河流才開始乾涸,我們的樹木才開始乾枯,都是因為你們,我們才要被迫離開領地!”
鹿言不過是慢了一步,他帶過來的人就給他惹麻煩,他剛想阻止,就見站在狼澤身邊的熊寒上前一步,一把將方臉老獸人提溜了起來:“幹什麽呢!不得在城主面前放肆!”
整個人離開地面之後,方臉老獸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擺動的雙手雙腳老實地垂了下去,就連頭也慢慢耷拉了下去,只是到底還有一份骨氣在,他倔強地沒有開口。
不過此時狼澤他們也明白了,怪不得這些人明明隔得距離不算遠,卻分成了兩撥,看來他們應該是東夷和淮夷兩個不同地方的部落。
“淮夷的乾旱已經持續了幾年,你們怎麽現在才遷徙?”
方臉老獸人吃驚地抬起頭,他沒想到在距離淮夷這麽遠的地方,對方竟然能準確說出淮夷的情況。
熊寒晃了晃胳膊:“城主大人問你話,你現在能不能好好說話?”
方臉獸人點了點頭,熊寒才將這小老頭放在了地上。
方臉老獸人整了整身上的獸皮,他能感覺到面前的這位城主對他們並沒有殺意,也就是說至少他們暫時還安全。
他想了想,先是自我介紹道:“我們是淮夷的鍾驢部落。”
“您說得對,淮夷的乾旱從三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只是當時我們還能找到水源,沒有人願意離開自己生活的領地,我們也不相信土地上會真的沒有水,所以便一直堅持著沒有離開。”
“一年前的一天,天空突然飄來一片烏雲,我們以為那是獸神降下的雨水,然而......”鍾驢祭司艱難地說道,“然而,那根本不是雨,而是遮蔽天空的蟲子,它們所到之處,所有植物都被啃食一空,最後竟然要啃食獸人的血肉,我們沒有辦法,只能向外逃走。”
如果祁白在這裡,他定然能分析出,淮夷遇到的很可能是蝗災。
藍星上的歷史無數次證實過“逢旱必起蝗”,俗話說蝗蟲過境寸草不生,這絕不是虛言,蝗災對人們造成的損失很多時候甚至要超過旱災,在現代治理蝗災都頗為困難,更不用說毫無防備的獸人大陸了。
狼澤自然不知道這些,但他見過淮夷邊境數不清的獸人和動物骸骨,或許他們並不是簡單地死於乾旱和饑餓,更是遭受了蟲子的攻擊。
“淮夷南面是沼澤地,西面是強大排外的草原,我們沒有辦法,只能順著草原的邊界,向北方遷徙。”
“然而北方也在經歷乾旱,我們不敢停留,只能繼續向前走,”鍾驢祭司指著須狐祭司,“城主大人,我們並不是剛剛出發,從我們離開淮夷,已經過去了一年多,我們只是一直都沒有尋找到可以停下的領地,不信您可以問問他。”
須狐祭司的頭髮亂得像稻草,不過他也覺得自己理虧,不敢跟那些強驢死磕,聽他說道自己,連忙點頭說道:“是這樣的城主大人,我們是一起遷徙的。”
狼季湊到狼澤耳邊耳語幾句,狼澤抬眸問道:“你們一共有幾個部落?”
狼季和鹿言碰到的兩夥獸人,加在一起估計也不足兩千人,可就算只有這麽點人,狼季也敏銳地發現了他們之間隱隱的界限。
果然,聽到狼澤的問話,兩人立刻將其他部落的名字說了出來。
這兩千人,竟然有五個部落。
其中淮夷的部落有兩個,分別是鍾驢部落和祝馬部落,而東夷則有三個部落,分別是須狐部落、宿羊部落和潭犬部落。
別看東夷有三個部落,但連遭兩次大難的他們人數加在一起,也沒有兩個淮夷部落的人數多。
須狐祭司試探性地問道:“城主大人,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您放過我們吧,我們現在就離開,絕不會再踏足您的領地半步。”
雖然已經確定了這些人與倉神司的隊伍沒有直接聯系,甚至兩幫人應該都沒有交集,否則這些逃難的獸人怕是也不敢往這個方向遷徙,可狼澤卻沒打算就這麽放他們走。
狼澤思索片刻,心中隱隱有了一個計劃,不過是否可行還需要跟祁白再商量。
狼澤將從倉神司營地中搜出來的食物留下大半給熊寒和鹿言,讓他們兩人帶領沒有受傷的獸人小隊,在城池領地五天范圍內繼續巡查,自己則親自帶著這近兩千人遷徙隊伍回了城。
待大部隊離開,熊寒摸了摸鼻子。
這一次敵人的入侵,狼澤雖然沒有直接訓斥他們,可作為軍隊統領的熊寒,卻很是自責。
自從入冬之後,黑耀之城的巡邏范圍便縮小到了城池一天路程的范圍之內,如今狼澤重新讓他們巡視五天范圍的領地,想來是對他們很不滿意。
其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巡邏的范圍雖然在一天之內,但他們的領地實在是太大了,巡獵隊卻不能在一天內搜尋完所有區域,任何巡邏都是交替往返進行的,他們能做的只是排查掉大部分隱患,真想要做到萬無一失是不可能的。
鹿言知道熊寒的想法,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如果沒有城牆,如果沒有弩箭,單是第一波獸潮,他們怕是就要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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