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邪變成了人形:“我輸了。”
狼澤看著他滿身傷痕和不甘的眼神,道:“你輸了,你們部落的亞獸人和幼崽,你不能帶走。”
蒼邪咬緊牙關。
都是他的錯,是他沒有聽從祖神讓他們蒼犬族永不向南踏足伊狄的神訓,是他害了所有族人。
“不過你可以走。”
蒼邪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狼澤。
“蒼犬族的角獸人,你也可以帶走。”
“北荒各族,如今在我黑耀之城的庇護之下,你們若是再敢劫掠北荒的部落,”狼澤的語氣平靜,仿佛不是在討論一族的存亡,“我會讓所有蒼犬人付出代價。”
“黑耀城主,”蒼邪的話從齒尖擠出,“你今天放過我,我也不會感激你,我不會放棄,我一定會救出我的族人。”
狼澤轉身,冷冷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蒼邪站起身,抬頭深深望了一眼被黑耀戰士隔開的蒼羲。
他什麽都沒說,蒼羲卻像是看到了他沉默下的千言萬語。
蒼羲眼中帶淚,她多想對蒼邪說:哥哥,走吧,能帶走多少族人就帶走多少,回外域去吧,不要管我們......
可她說不出口,不僅僅是面對蒼邪,更是面對那些默默跟在蒼邪身後,一步一步邁著堅定步伐的族人。
她是他們的薩滿,她不能磨滅戰士的意志。
悠揚的女聲在戰場上方響起,這是蒼犬薩滿對外出戰士的祝福之歌。
蒼邪所到之處,所有投降的勒力人都靜靜為他讓出一條路來。
蒼邪是他們曾經的首領,他曾經帶著隊伍劫掠過他們其中的許多部落,但誰也不能否認,也正是因為跟了蒼邪,他們才離開了貧瘠的伊狄荒原,他們才成為了讓北荒和渾戎聞風喪膽的勒力部落。
蒼邪輸了,勒力部落也將不複存在,那麽他們這些如浮萍漂泊的獸人,又將有什麽樣的命運呢?
狐宵看著蒼犬人逐漸消失的背影,皺了皺鼻子,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大祭司,我們好不容易才抓住他們,為什麽要放他們走?”
獸人的世界裡,偷竊是絕對不被允許的行為,但搶卻是“正經”途徑,雖然大家一提起蒼犬就恨得牙癢癢,但要究其原因,大多恨得還是自己打不過勒力部落。
在狐宵看來,這些蒼犬人雖然行事毫無章法,但他們到底沒有將其他部落的獸人變成奴隸,而是來者不拒地收留了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算是十分仁慈的部落了。
只要將那個狂妄的蒼邪殺了,將其他人帶回去放羊放牛,這不是挺好的嗎?
祁白看著一旁豎著耳朵的狼凜和鼠由,沒有直接說破,而是賣了個關子道:“等著吧,你們以後就知道了。”
“別想他們的事情了,”祁白拍拍手,“準備乾活吧。”
除了蒼邪帶走的三百多蒼犬角獸人,再減掉在戰場上戰死的獸人,勒力部落十五歲以上的角獸人有將近兩萬人,營地內剩下的沒有參戰的亞獸人和幼崽還有大概一萬人。
要將這三萬人順利帶回北洲,也是一道難題。
唯一慶幸的一點,就是勒力部落中還有不少食物和物資,省著點吃,撐到回家倒是不成問題。
祁白將勒力的三萬人分成了五組。
其中一萬亞獸人和十五歲以下的幼崽,直接分給了狼季的隊伍。
與其他四個將領手下全是戰鬥的戰士不同,狼季的隊伍匯集了軍隊中的所有特殊兵種。
比如說由弩車和投石車組成的機弩隊,由幾百輛板車組成的車隊,隨時製作工具的工匠隊,當然也包括了由兩百名十七八歲角獸人幼崽組成的夥食隊。
說起來,這大概也是豬牙為什麽總是不經意地出現在牛延身邊,暗搓搓向他“吹噓”黑耀的原因,實在是憋悶得很了。
他們從幾千幼崽中,好不容易打出了到戰場上來歷練的成績,當時明明說好了他們到時每人可以管四個小隊。
哪知道自出發之後,他們的手裡就沒離開過鍋鏟和飯杓,這時他們才知道,所謂的管四個小隊,是管四個十人小隊的食物。
話是沒錯,可這實際內容,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買家秀和賣家秀了。
咳,話說回來,將這些亞獸人分給狼季,一方面,可以讓工匠隊帶著他們做一些路上用得著的工具和器具,另一方面,在板車兩邊掛上一些藤筐,趕路的時候,直接讓亞獸人變成獸形,能極大縮短隊伍的長度,加快行進的速度。
至於剩下的兩萬角獸人,則五千人一組分成四組,分別由狼澤、牛朔和熊寒統轄。
狼澤之所以親自上陣,是因為作為大將的雲景和狼戰都有另外的任務。
貂蘭拿著藤筐,往藤筐裡一個個塞小老虎。
祁白蹲下身,問道:“確定沒有落下的同伴嗎?”
面前的小姑娘搖搖頭,脆生生地回道:“沒有了,我們來到這裡之後,我就一直看著弟弟妹妹們,我們一直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過。”
祁白揉了揉這不過五六歲小姑娘的頭髮,柔聲說道:“你做得很好,去吧。”
小姑娘瞪著圓圓的眼睛看向祁白:“大哥哥,你們真的要送我們回部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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